軍大衣讓巴達獨自駕車去,把其他幾個人攆下車:“就蹲在這裡等,想跑也可以,如果你們認識路。”
他很聰明,知道即使認識路,但帶著我這個負擔,我們是跑不了的。
羊卓雍錯寬闊寧靜的湖面在黑夜中泛著神秘而美麗的波光。可惜無人欣賞,每個人都為這場逃亡擔心著。喬雀關心地檢視元宸的傷口,給他打了一針破傷風。“如果能把他們的車搶過來就好了。”金導演小聲和盧小煥說:“否則跑也白跑。”盧小煥不出聲,只盯著我的面容,注意到我似乎越來越蒼白了。
等巴達回來,大家繼續上車趕路。那一種無奈的默契,似乎已經把他們變作同盟。
“睡一會吧。臨晨就能到普莫雍錯湖,翻過達熱拉山口,離不丹邊境的洛扎就不遠了。”巴達溫和地說,彷彿在說一次旅遊。
不知過了多久,巴達睏倦得幾乎睡著,嘴上的煙都掉了下來,差點燙到自己。他猛地清醒了一些,老張還趴著睡著,身後金導演的鼾聲十分香甜。
天已經微微亮了。他們的車已經從峽谷壁立的河床爬到山腰,在狹窄的盤山公路間繞行,海拔5198米的熱拉山口就在前方。
覺得有點餓,巴達伸手拿了一塊饃饃,但車廂裡瀰漫的血腥味讓他有點反胃。看他們剝藏羚羊皮的時候,那股味道更嗆人,他似乎都沒有這麼噁心過。乾嚥了幾口饅頭,他伸手去拿副駕駛下面的杯子。
突然,他摸到溼漉漉黏糊糊的一灘……
“老張!醒醒,老張!”巴達恐怖滲人的聲音穿透了黑夜,也驚醒了沉睡的同行。
令人驚駭的是,“軍大衣”被巴達翻轉過來的時候,已經死了。他圓睜著雙目,似乎看到了非常恐懼的事物,最令人驚奇的是,他的喉嚨上有一個長長的血道,應該是因此致命。
巴達把車停在熱拉山口的背風處,可是他依然簌簌發抖。
元宸和喬雀上去檢查死者的傷口。
元宸抬頭說:“傷口長約8厘米,深達4厘米,喉管被切斷,為銳器所傷。”反覆檢視,元宸自言自語地念叨:“奇怪。真是奇怪。這麼深的刀傷,傷口邊緣怎麼如此整齊?”
金導演在一邊好奇地看看:“這位殺手刀法很快啊,風捲殘雲般……”正調侃,突然發現巴達惡狠狠地瞪著他,趕忙收了嘴,賠了個笑,躲一邊去了。
“是,這是風一般,光一般快的刀。”元宸十分迷惑,這人下手又準又狠,簡直像武俠故事裡的事情。
這時巴達突然發瘋般地衝過來,用那把三八式手槍指著他們:“說,誰幹的?”
他先指著金導演:“你!你坐在他後面,是不是你?!”
金導演兩隻手搖得撥浪鼓一般:“我是個睡神,不能缺覺,就是殺人我也會挑白天呀!而且,我,我哪有那膽子!……”巴達狠狠看著他,但是確實聽到他睡得很沉。
他又把槍指向元宸:“老張打了你,你懷恨他對不對?”
喬雀上前擋住元宸:“巴達大哥,他是醫生,醫生的天職是挽救生命,你懷疑他有沒有道理?”巴達來回踱步,他一直比較喜歡這小兩口,他們驗屍的時候他一直盯著,那神情也不像是肇事者。
難道是……巴達去看盧小煥。盧小煥表情冷漠,抱著我的雙臂似乎已經麻木了。
“如果是你,你能抱著一個人,並越過三個人去殺人嗎?”盧小煥懶懶地說。
巴達搖搖頭,是的他巴達做不到,盧小煥的位置離老張最遠,而且一路上還抱著一個病人。
可是,他到底是誰殺的,總有個兇手吧?難道是喜馬拉雅山神?難道是雅魯藏布江女神?難道是過路的神靈?巴達頹然地坐在那裡,恐懼包圍著他,他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
“巴達大哥,”元宸提醒他:“你可以報案,讓警方處理這件事情。”
巴達直直地盯著元宸:“他是通緝犯,警察會連我一起帶走,你是想招警察來?”
“怎麼會呢”,金導演忙打圓場:“那麼現在我們不用去不丹了吧?”
巴達不吱聲,似乎在想下一步的路怎麼走。
“送我們回桑耶寺吧,你不怕遭遇同樣的下場嗎?”盧小煥的話激起巴達更大的恐慌,他的汗滴了下來。他不由地握緊了手裡的槍,送他們回去,難道自己就安全嗎?兇手肯定藏在他們之間。即便有槍,他也感到自己現在是弱勢的一方。他是獵人的後代,但篤信佛教,不喜歡殺生,捕殺藏羚羊的時候,他常常懷有惻隱之心。但是為了賺錢,他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