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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女子的愛戀,神魂顛倒,不能自己。通常那下蠱女子早等候在一邊,忙上去問,你可會愛我一生一世?你鐵定娶我為妻?那男子一應諾,情毒便隱藏了,兩人情意綿綿,無限快意。除非日後男子變心,情毒都不會再犯。但如果那下蠱的女子沒有上去問話,或改變了主意,那男子即刻毒發,不消3個時辰便會穿腸而死。而下蠱的女子也會因不守信用辜負白蠍子遭到報應,再嫁的男子永不會愛她。

所以說,情毒唯一的解藥便是下蠱的女子與之成婚。每個苗女一生只能下一次“情蠱”,十八種毒物好解,女兒家純潔熾熱的愛戀如何解?苗醫沒有辦法,巖沙也沒有辦法。所以他們都娶了苗女。

講到這裡,巖沙老爹深深吸了一口旱菸。煙霧中他的臉看不清了:

“可能這就是麗香的命數。她告訴白蠍子愛上了阿哥,卻粗心沒說清你的名字。誰能想到你那個莽撞的朋友會搶吃?這才陰差陽錯地把蠱下給了他。現在,她也難受哩,橫豎都沒好結果。”

這時麗香的哭聲更大了:“阿哥,我不要嫁給他。”

夏之桓一陣暈眩。他曾經為自己出身於一個卜術家族感到忿忿不平,想不到離家千萬裡還是逃脫不開。毛主席教導說,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他是一個成長於新社會的青年,不該相信這些妖術,可是李解放的奇怪樣子如何解釋?如果真如巖沙老爹所說,毒發三個時辰便可斃命,這時間內肯定是送不到鄉衛生所的。

“老爹,那你說怎麼辦?”夏之桓強迫自己冷靜,這是同伴命懸一線的時刻。

巖沙老爹默不作聲,良久,他才從嗆人的煙霧中抬起頭,乞求地望著女兒:

“麗香,你下的蠱你來收,索性就嫁給李知青好麼?那小夥也好哩。”

“不——阿爹,我想嫁的是夏阿哥,旁人我不要跟,不要——”麗香大感悲慟,哭得如雨打梨花,花枝亂顫。

“聽阿爹說,他們都是北京城來的知青,是政府派來的,政府的人咱敢得罪?那年破四舊,阿爹因為做巫師被抓去痛打,差點丟了老命,你忘了?如果那李知青死在咱家,事情可就鬧大了,咱們還有活路嗎?阿爹不打緊,你有個好歹,我怎麼去見你天上的阿媽?”巖沙老爹說著,也是老淚縱橫。

麗香抬起淚眼,看看傷心的阿爹,又看看心上人,那夏阿哥的眼神裡除了焦慮,竟看不出半點情意,她心徹底冷了,一咬牙,蹦出一句“我嫁”。一句話又催下磅礴淚水、無盡的委屈。

等三個人回到李解放的屋子裡,那幾個知青早就綁好擔架等著,急得直罵娘:

“夏之桓,你他媽的有沒有輕重,李解放都翻白眼了,快不行了。”

夏之桓低下頭,沒有說話。只見兩眼紅腫如蜜桃一般的麗香慢慢走上前去,趴在痛得痙攣的李解放身邊,輕聲問:“你可會一生一世愛我?”

令人吃驚的是,已經神志不清的李解放聽了這句話,竟然回過神來,睜開了眼睛。他看見麗香,渾濁的眼睛竟然有了光彩:“我會啊麗香,我會愛你一輩子。”

麗香的淚滴了下來,她哽咽著,停頓了一刻,接著問:“你可鐵定了娶我?”

“當然!麗香,嫁給我好麼!”李解放就象一個垂死的人突然注入了興奮劑,他甚至大膽地握住了麗香的小手。神采奕奕與剛才病入膏肓的樣子簡直有天壤之別。夏之桓上去摸摸他的額頭,都是汗,但似乎退燒了,不用問,那舒展的身子也說明不腹痛了。

除了麗香神情黯淡,淚眼婆娑,其他人都釋然。知青們上來捶李解放的胸膛:“你小子,犯的原來是相思病,咋那麼嚇人呢?以為你要找閻王爺報到了。”

“李解放,你真要和貧下中農結合了?紮根夠徹底的啊!”

也有人提出異議:“現在報紙廣播都在倡議下鄉青年‘帶頭移風易俗,為革命堅持晚婚’,你小子插隊才1年不到,就建立自己的小家庭,這是關係到能不能更好地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徹底改造世界觀的大問題。”

李解放呵呵笑著說:“同志們,和勞動人民結合更表明了我接受教育的決心,我是讓愛情成為革命的催化劑,把對毛主席的忠誠,融化在血液中,銘刻在腦海裡,落實在行動上,哪裡需要哪裡去,哪裡艱苦哪安家!我要讓偉大北京的革命精神在版納紮根落戶!”

李解放的話鏗鏘有力,幾名知青楞了一下,突然爆發了熱烈的鼓掌。站在後面的夏之桓,看著這一場面,感到無法忍受,奪門而出。他聞著空氣中芭蕉葉的清香,心情才稍稍舒展一些。他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