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走,卻沒有勝利的喜悅,一行熱淚悄悄落下,和冰冷的雨點交織在一起,內心是說不出的惆悵。
奶奶鬥法過於勞累,又受到靈童鬼粹不及防的暗襲,雖沒有大礙,但看的出非常虛弱疲倦。我陪奶奶住在旅館裡,擔心著她的身體,而我的惆悵也沒有逃脫她的眼睛。
“乖乖,你後悔殺它嗎?”
“……”
奶奶一邊為我包紮手上的傷口一邊說:
“不論生前是個多麼天真無邪的孩童,但死後變做殺人的惡鬼,終究是天理不容的。是鬼三分怨,但不能將自己的怨氣發洩到無辜的人身上,還取人性命,這分明是禍害……”
“奶奶,您說的對,只是,”我望著窗外的雨:“只是我覺得,也許我不適合做一個卜師。”
奶奶聽了我的話,將我的臉輕輕抬起,目光炯炯地看著我:
“你是我見過的,最有天分的孩子。你個性過於善良柔弱,還需要磨練,但祖宗保佑,你身上遺傳了我們家族的特殊能力,甚至是最好的能力,還有作為夏家唯一的血脈,你都必須承擔這個使命。這已經是你的責任了。”
我低下頭:可是,可是我是個女孩子啊。
奶奶笑了:“夏氏卜學世代單傳,不分男女,何況,家譜裡記載的有許多傑出的女卜師,你夢到的那個女子,還有奶奶,不都是女人嗎?”
這時我才想起來告訴奶奶,我在大學裡遇到了葉教授:其實我想說的是,作為女卜師,是不是付出的代價更大呢,因為愛情才是女人畢生的追求啊。
奶奶聽到葉教授的訊息,十分驚詫,她感慨地說:“想不到還能聽到葉老師的訊息。你兩歲多的時候,因為唐山大地震,周邊都受到餘震影響,氣氛十分緊張,每天晚上都要在解放軍搭建的防震棚裡睡覺,你小時候身子弱,受不了這樣的環境,天天腹瀉生病。我臨時決定帶你回老家生活,葉老師當時正好下鄉整理民間古籍去了,我走的匆忙,所以沒能和他告別。後來安定了也給文史館寫過信,都退了回來。怪不得,原來他是去大學教書了。”
“奶奶,葉教授還是很關心您。”我小心翼翼地說。
奶奶的臉上竟然有了一抹緋紅,答非所問地說:“時間過的真快,一轉眼都這麼多年了,你也長這麼大了。”
感覺到了一些什麼,我又跟上一步:“奶奶,您不想見見葉教授嗎?我覺得他是很牽掛您的。”
奶奶愣了一下,想了想,然後慢慢地搖搖頭。
“葉老師對我們一家的恩情,我永遠都會記得,在過去那個特殊的年代,已經錯過的,就錯過吧,我們現在都是土埋到脖子的人了,安安心心地多活幾日,把祖上的基業傳遞下去,就是我最大的心願了。”
我撫弄著奶奶的白髮,想象著當年美麗的夏雲芝和誠懇的葉老師,艱難時相濡以沫,卻終於是勞燕分飛,不禁為他們難過,心想我不要這樣的命運,我一定要找到元宸,把我愛的人緊緊抓住。
就在我迷迷糊糊要睡著的時候,卻聽見奶奶輕輕說:
“傻孩子,元宸只是你前世的緣分。你今生的貴人就在身邊呢。”
今生貴人?他是誰呢?睏意襲來,在奶奶溫暖的臂彎裡,我終於沉沉地睡去。
迴歸前朝覓舊事(29)
奶奶說的對,我必定是在那前朝的宮殿裡,留下了一段身世。所以有那麼多難以磨滅的印記。當我跟隨奶奶來到故宮——紫禁城的時候,我就強烈地感受到了那強大的與我體質暗合的氣場。
我一條一條巷子地走著,奶奶默默跟在身後。儘管身邊是熙熙攘攘的陌生的遊客,但我還是能分辨出這是我曾經來過的地方。那一道道宮牆,一扇扇朱門,儘管班駁,卻如此熟悉。但哪裡才是元宸的所在呢。
奶奶帶我來,倒不是為了讓我訪古,是為了尋找我的‘爻源’的。她斷定我的‘爻源’,必在這前朝皇宮紫禁城裡。所以,我們一直拖延到傍晚遊人散盡,又躲過巡邏的工作人員,繞來繞去,最後在一處沒有對外開放的院子前站住了。
這是一處不大的院落,門上的朱漆有些脫落,但門頭上的牡丹雲龍文飾依然豔麗,題著三個字:延禧宮。
奶奶抬頭看看星相的位置,正好可對應天狼星的正位,而且幽靜冷僻,沒有人打攪。
“這裡甚好。”
院門大鎖早已經朽爛,一推即開。
一進院子,迎面竟然是幾棵老槐樹。但是奶奶說,老樹善心,已無邪氣。
再看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