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來一股芍藥的芬芳。學校湖邊種滿了芍藥花,正開的旺盛疏懶,卻隱隱覺得有些氣悶。
“你總是這麼憂鬱,讓人不得不想去疼惜。”
盧小煥柔柔的聲音傳來,儘管對這位前世的“師兄”並未用心,但這熨帖人心的關懷,也叫我心頭一熱,但是我還是說了一聲:“可是……”
就在這時,對面的花叢中,突然傳來一聲女孩子的尖叫。聲音淒厲,在湖面傳的很遠。
我腦門一緊,真氣上提,眼前閃過一道白光。我心裡暗叫不好,知道有不乾淨的東西。
回頭再看盧小煥,他已經箭步如飛,朝那邊奔去了。我氣喘吁吁地跟過去。
躺在花叢中的,是一個濃眉大眼的女孩,她臉色慘白,緊閉雙目,手指上鮮血淋漓,似乎是被花莖上的刺給傷到了。而我看到她印堂青黑、人中泛紅,知道她已經中邪。盧小煥把她搖的象撥浪鼓:
“李若霞,李若霞,你醒醒!”
女孩子終於有了知覺,她睜開眼,神情卻很奇怪,看看盧小煥,再看看我,突然行了一個古時大禮,伏身長跪,她用那種我熟悉的前朝口音說了一句:
“夏妹妹饒我!”
前世芳菲生恩怨 (15)
且不說那花叢中的女子神情怪異,我這裡已經分明感受到了、在那冤魂縱橫的書院,我領教過的鬼氣,我調動真氣,附壓住她的陰邪,但並未用“斷滌”法術逼她回去,因為我知道她來自什麼地方,也許她擁有的正是我想知道的秘密。但是這個“師兄”,他既然什麼都不知道,那就不要他知道了罷。
“師兄,這個李,李若霞有話要和我說,你先回去好嗎?”
盧小煥一臉茫然:“她是我們班同學,你怎麼認識?她的聲音好怪,沒什麼事情吧?”
我微微一笑,此時那女子已經揚起一張俏臉,蹙眉含怨,倒是惹人愛憐。她正想再說什麼,被我用手勢阻止了。
“師兄,我們女孩子家的事情,你還是不聽為好。這裡有我呢,沒事的。”
直到盧小煥一步三回頭地走遠了。我才換了一副嚴峻的表情:
“說吧!你為什麼來這裡做花鬼害人!”
“夏妹妹,你果真不認識我了麼?我是寧妃啊。”
我胸口起伏,儘量掩飾情緒的變化,看似不著一物,卻是在仔細傾聽。這時天已經全黑了,學校的路燈依次亮起,熒光打在“寧妃”身上,格外淒涼。她漸漸坐正了身子,娓娓道來。
“你知道我是最愛芍藥的,生前也和身邊服侍的宮女太監說過,死後葬三寸青絲於景仁宮的芍藥枝下,願做花鬼不羨仙。這不是都一一應驗了麼。好生生的,是這女子自己來招惹,她的手摺斷我的枝骨,卻不想刺破手滴了鮮血,我這才上身取她精氣。想不到,怎地有緣,又見著了夏卜官夏妹妹。
當年皇上寵愛你,想逾越祖宗法制,直接將你從卜官冊封為貴妃,引起眾多嬪妃妒忌,皇后更是反對,說你是‘仗妖術行世’之人,不得侍侯天子。你名義上是皇上的卜官,卻歸屬後宮管理,除了一個彌貴人與你暗好,其他人迫於皇后的勢力躲避你,我當年也是受了皇后的暗使,才去陷害你的。因為你一旦做了貴妃,影響最大的就是我。”
我怔怔地看著她,身後偶爾有經過的同學,遠處湖面也有人嬉笑,這一切和“寧妃”的故事,是那麼不協調。而我,就站在兩個世界的邊緣。
寧妃稍微停頓了一會,象是回憶起什麼,嚶嚶地哭了起來。
“可憐那剛剛出生的孩子,皇上的和怡公主,竟然,竟然是被她的親額娘害死的。我這都是為了嫁禍於你,我真是鬼迷心竅,害了你,也害了自己。
小公主死後,我心神不寧,容顏憔悴,也漸漸失寵,最後在景仁宮抑鬱而終,也算是上天的報應。只是不知道你被刑部收審後景況如何。宮中有傳言你被處斬的,有傳言你被皇上私下轉送出宮的,不管怎地,是我誣陷了妹妹清白,害你受盡磨難。”
寧妃的話,讓我思緒紛亂,那個朝代在“我”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夏卜官”在皇宮裡,是怎樣一個女人?她怎麼又會被皇上冊封?元宸和那個喇嘛,又是什麼關係?這一切連同寧妃的哭泣糾纏著,讓我頭疼欲裂。
“那麼,你知道不知道一個跟隨皇上狩獵的喇嘛?”我打斷了寧妃的哭聲。
寧妃止住哭,凝神想了想說:“每年季狩,只有皇上寵愛的妃子才會隨行。我最受寵的時候,去過熱河兩次,但那時年紀輕,對皇上身邊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