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聲問道:“身後保駕何人?”只聽“二弟雲長”卻聞其聲不見其人,當皇帝順利來到圓明園,立刻傳旨,在遇雨的地方建一座關帝廟,廟址就選在海淀南鎮的嶽王廟裡。從此一座廟裡南北兩殿,一殿供關羽,一殿供岳飛。師兄卻說,這不過是大清阻止人們懷念岳飛的一種舉措——因為清是金的後裔,史稱後金,當年岳飛抗金是他們的祖先。師兄說,關羽縱使神勇俠義,也抵不過岳飛精忠報國的氣節。岳飛才是一等一的好漢。
我沒有師兄那麼多想法,他們誰更好漢對我不重要,現在我一身男裝、頭戴裹帽,膽戰心驚地騎著一匹棗紅小馬,與師兄來到正陽門火器營,為的是找到號稱“小刀兒張”的京城頭號閹割手,從他手上買回小太監蓮生的“命根”。
這“小刀兒張”本是一個閹豬的屠夫,因手藝超絕,又和宮中攀上關係,這幾年做了專職的閹割手,經他淨身的太監,傷口復原好,不留後患,因此在宮中頗有名氣。
師兄打著爹爹二品大員的旗號,並拿許多銀子鋪墊,並無多少周折我們便被帶到營房內一處隱蔽的房子前。引路的清兵努努嘴:
“就在裡面,二位爺運氣好,正好趕上看新鮮。”
“誰在外面鼓譟?想看就進來看!”屋裡傳來一個粗啞敦實的聲音。
進去看?我嚇的兩腿哆嗦,又怕清兵生疑,只好硬著頭皮,跟著師兄推門閃入,只見他後脖上也生了密密一層汗。
再看這間房,從天花板到地面,四周牆壁及手術床、布單什物,統統都是紅色,那床上*躺一人,20多歲,兩眼直視天花板,篩糠一般,在他身前站一黑皮彪形大漢,兩袖高挽,髮辮也高高束起,如若再拿一殺豬刀,果真就是一屠夫。床邊一側還站一瘦臉男人,想是幫忙的助手。
那“小刀兒張”回頭施一禮,然後繼續忙著消毒準備,一邊聽師兄吞吞吐吐地說明來意。他似乎司空見慣,只在價錢上計較了幾句,說本來“觀淨身”也是要收費的,全當免費贈送了。我只低頭藏在師兄身後,不敢聽不敢看,拽他衣袖想要離開,可是師兄這個木頭竟然看出了神。
我只好縮著脖子屏息等待,這時聽那助手問床上的人:淨身後可就絕了後嗣、斷了香火,一輩子在宮中服役,可有反悔之意?一連問了三遍,那待閹割者儘管牙齒打顫,卻三次都鄭重表示決不反悔!“小刀兒張”叫了一聲“好”,想是已經下刀,就聽那人突然嘴裡咕嚕作響,卻似乎喊不出來,登時沒了氣息。睜開眼繞過師兄肩頭,只見那床上的人已經昏死過去,而“小刀兒張”一邊包紮一邊哼起了小調。屋子裡瀰漫了一股血腥味道,令人作嘔,但因到處都是紅色,似乎也看不到血跡。
再看師兄,他瞠目結舌地呆立在那裡,緊緊握著身上的佩刀,馬甲都溼透了。
等“小刀兒張”包紮停當,將太監弄到另一個屋子去之後,他才悠哉悠哉地去一邊櫥櫃裡翻找那蓮生的陰乾“命根”。邊翻騰邊嘀咕,“這是劉隸海的、這是德豐的、奇怪,蓮生的呢?”
等終於找到了蓮生的,“小刀兒張”噴出一個響嗝,拿一紅紙包細細包好了,遞給臉色煞白的師兄。他一邊接過講好的1000兩銀子,一邊討好地說:
“二位公子莫覺得貴了,大內總管張公公的出價白銀1萬兩哪!那蓮生是一窮孩子,幸得貴人相助,咱也不好多要。”
出了火藥營,師兄和我說,這“小刀兒張”可是京城一不小的富戶,太監為了“高升”,少則數百兩,多則幾千兩地買回淨身閹割手代為保管的“命根”,做閹割術本是官差,沒有多少油水,倒是這一項收入豐厚。
“師兄,剛才我沒敢看,那‘小刀兒張’到底咋做的手術?你都看清了麼?”儘管感到羞怯,我還是好奇大過恐懼,想探聽點什麼。
師兄嘆口氣,似乎還心有餘悸:
“你瞧見那屋頂橫樑上嵌的銅環了麼?那銅環系一紅繩垂下,將男子那東西繫好,拉直繃緊。那‘小刀兒張’的刀器則是一戒指,刀刃呈半月狀,套在右手中指上,刀刃藏在掌心內,左手握著兩枚熟蛋黃,準備下刀時,將蛋黃送入男子口中,趁他咀嚼蛋黃乾澀難嚥的時候,手起刀落,一刀將那東西切下,紅繩隨即上拉,懸在半空。那男子滿口蛋黃也喊叫不出,立刻昏死過去了。然後‘小刀兒張’再將一干淨葦管插入尿道,敷上‘刀煎藥’,看著甚是熟練從容。”
我聽得汗毛都豎起來了,怎麼不用麻藥麻醉後再做呢?真是殘忍至極!太監真是命如螻蟻,只覺得心裡更加同情蓮生。
“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