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麵人有些兒不耐的道:“再不說,你會後悔!”
樂無窮反而說話了!
他厲聲吼道:“有種把老子立斃掌下,只怪我學藝不精死而無怨,要是再威逼老子,老子做鬼也饒不了你!”
赤麵人不由哈哈一笑道:“哈哈!立斃掌下?天下有這等便宜的事嗎?”
口中說著,虛按在樂無窮命門之上的一隻手,忽然快逾電掣的化掌為抓,滑落到樂無窮右肩的琵琶骨上。
樂無窮不由心如刀攪,雙目冒火,吼道:“你要怎麼樣?”
“拆骨縮筋!”
赤麵人的目光,比樂無窮更加可怕。
果然,他口中的“拆骨縮筋”,比武林中“錯骨分筋”手法更加惡毒,更加殘酷。
“錯骨分筋”不過是將人的骨節錯開,主筋分離,雖也使身受之人痛苦至極,但事後,骨接原位,筋歸脈絡,仍然無損不殘。
“拆骨縮筋”就不然了。
它是用“穴脈相連”功大,將身受者周身的三百六十個骨節,統統拆了開來,自然傷到軟骨。
軟骨,就是骨與骨接合的膠著素,軟骨受損,兩骨之間沒了接著之處,再難接得上,即使接上,也缺少活動的物體,而骨硬碰硬的磨研起來,痛楚可知。
至於“縮筋”,簡言之就是把全身靠著拉張的筋,完全收縮成一團,失去彈力。
骨散了,筋縮了!
一個人立刻成為“軟體肉球”,比死實在更加難受。
樂無窮不由破口大罵起來!
赤麵人不怒不叫,手指輕輕一扭一擰一旋。
“啊……”
刺耳驚魂,樂無窮的人縮成一團,在當地抖動不已。
他之所以“抖動”,真的是在拆骨縮筋手法之下,連滾動的力量也沒有了。
赤麵人冷酷的一笑道:“自討苦吃!”
他不理會連哼都哼不出來聲音,在地上發抖的樂無窮,自言自語的道:“她真的不在暗香精舍?那……她到哪裡去了呢?”
他略一沉吟,連地上的樂無窮看都不看一眼,擰腰彈身離地,人在空中一旋,已回到船頭甲板之上,就先前的太師椅上坐下。
揮手對八個“血鷹”喝道:“分途去搜!”
“遵命!”
八個紅衣“血鷹”一齊拉下頭套。
赤麵人又叮嚀道:“發現正主兒,不準隨便出手,那是送死!”
“是!”
八個紅衣“血鷹”應了聲,各自展功,躍向岸邊,向竹林深處,暗香精舍撲去。
船上只剩下赤麵人,他推了推紗帽,照料了一下天色……
忽然——
一隻雪白的飛鴿,由天際飛來。
赤麵人不由雀躍般的離座而起,捏唇發出一聲裂帛入雲的尖哨!
那白鴿忽然凌空改變了飛行方向,收起揮動的雙翅,像墜地流星,帶著破風之勢,落在甲板上。
赤麵人緩步向前,招招手。
那隻信鴿頗通人性,跳著躍著,跳上赤麵人伸出的手臂。
赤麵人一手抓住信鴿,另一手在信鴿的爪子上輕輕地拉開一個細小的紙條,略看一眼,口中狠狠的道:“我管不了許多,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你,不能讓你壞了我的大事!”
他的目露兇光,咬牙切齒。
血、毛,從他手中不斷的落在甲板。
原來,他忘了手中捏著信鴿,咬牙切齒之際,力道難以收束,忘情的把小小信鴿,捏成泥漿一般。
“呸!”
丟下信鴿的爛泥毛骨,仰天發出一聲長哨。
哨聲甫落。
八個紅衣“血鷹”像飛鷹般越過竹林落回船上。
赤麵人揮揮手道:“她的人不在此地,現在金陵,走!船發向金陵,停泊莫愁湖!”
說完,回身向艙內鑽去。
八個紅衣“血鷹”尾隨進艙。
“哼呀!嘿——嘿呀!嘿!”
縴夫,又拉起纜索,一步步吃力的前進。
莫愁湖的夜,淡月疏星。
清風徐來,水波不興。
遠處,吟嘯閣的影子,靜靜的映在水上,像是一個黑衫的舞者,隨著水紋搖曳生姿。
夜湖,是寧靜幽美的!
然而,好景不常。
櫓聲咿呀,波紋陡漲。
一艘巨船,鼓浪而來,就停泊在葉嘯閣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