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的話,先砍下你的腦袋!”
丁謂一直沒受捆綁的折磨,看守他的人按時給他送飯送水。聽了老頭兒的話,立刻想到肯定是楊崇勳帶兵來了,對這個新情況他既喜又憂,喜的是總算把訊息傳到了夔州,憂的是自己被牢牢控制在蠻人手中,楊崇勳不動則已,只要一動,那就不止是自己要死於非命,還要搭上不知多少人的性命!想到這裡,立刻對老頭兒說道:
“請大首領放本使回去勸他們退兵!”
老頭兒第一次露出笑容,不過是幾聲獰笑:“鬼頭,想逃回去帶兵殺我們?”
這一回丁謂氣勢壯了,態度雖不強橫,口氣卻硬了許多,望著老頭兒,又瞥了瞥他身後的壯漢們,說道:
“本使如果是那等狡詐之徒,昨天就不會走到大首領的身後!本使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在為鄉親們著想。大首領如果相信本使,萬事皆休,倘若執意和朝廷作對,豈不又出了一個王均?”
幾句話把老頭兒噎住了,他從心裡感到,丁謂和其他州官的確不同,再說不放他出去,官兵也不可能退,想了想,招呼駱偉等人,囑咐道:
“你們護著丁運使到官軍隊前。帶上彎刀,他敢耍鬼頭,一刀砍了!”
駱偉麻利地用一根繩子拴住丁謂的腳踝骨,另一頭兒系在自己腰間,與其他鄉民跟在丁謂身後,朝楊崇勳軍陣緩緩走來。此時楊崇勳剛聽兵曹參軍講完鄉民的習性,正考慮如何出擊,見丁謂走過來,在馬上拱手說道:
“丁大人不必害怕,楊某立即下令剿賊!”
“楊大人!”丁謂最怕楊崇勳說這句話,使勁朝楊崇勳擺手。“千萬不要出擊!施州百姓都是英雄,不是賊寇!”
楊崇勳抬眼望去,鄉民們像蜂群一樣壓了過來,還齊聲喊道:
“日神保佑!日神保佑!”
雙方越靠越近,楊崇勳跳下馬道:
“這些刁民不替朝廷剿賊,倒和丁大人為仇,不是盜賊是什麼?丁大人不必害怕,出什麼事由楊某一人承當!”
“楊大人誤會了,施州百姓不是有意和官兵作對,他們是受了冤屈!”丁謂急忙解釋道。一眼瞥見了許知州,瞪起眼睛斥責道:“你還懂得回來?”
許知州本以為自己是立了功的,回到施州後,才聽說蠻人把丁謂當人質扣押起來,一時慌了手腳,可事到如今,除了敦促楊崇勳出兵之外,再無良策。如今見丁謂既怨且怒,知道大事不好,後脊樑直冒虛汗。急切間他跑到丁謂面前,伏在地上叩頭請罪,暗裡想把捆在丁謂腳上的繩子解開。駱偉等人還沒出手,丁謂先踢了他一腳,罵道:
“你還想把本使置於不義之地?”
許知州慌忙爬起身,垂手呆在丁謂面前。丁謂不再與他說話,雙手一拱,朝楊崇勳道:
“事情並沒有那麼嚴重,楊大人萬不可先行動手,待我與大首領商談,讓許知州向鄉民謝罪,事態便可緩和。”
楊崇勳並不清楚許知州惹了什麼禍,又怕丁謂出差錯自己回朝不好交待,聽丁謂如此說,便答應了。丁謂轉過身回到老頭兒面前,說道:
“大首領,剛才本使的話你們都聽見了,官軍並沒有想殺害鄉親的意思。本使提議讓許知州面對所有施州百姓賠禮道歉,然後我們講和,發兵剿賊,怎麼樣?”
老頭眨了眨詭譎而犀利的眼睛,問駱偉等人:
“狗官要給我們賠禮,知道該怎麼做嗎?”
“知道!”駱偉等齊聲回答。
丁謂朝楊崇勳舉手示意,讓許知州前來賠禮。許知州早嚇得面如土色,楊崇勳黑虎著臉罵道:
“還不快滾過去!”
“是是!”許知州渾身哆嗦,像往地獄裡走一樣哭喪著臉,挪一步千斤重,來到丁謂身邊,合起雙手向人群鞠躬。話還沒出口,被駱偉猛力一搡,推進了人群,但見眾人齊聲吶喊著揮拳朝許知州身上猛砸,不消片刻,許知州哀號著栽倒在地,雙手抱著頭,殺豬一樣尖叫不止。眾人哪管這些,你掄一拳,我踢一腳,直到知州躺在地上不再滾動,眾人還不肯放手,怒罵著狠狠地往他身上跺,恨不得把他腸子肚子都跺出來。丁謂雖然沒有親睹這個場面,但眾人的呼喊和知州的哀叫卻聽得一清二楚。他一言不發地等待著,身邊的老頭兒不時朝他察言觀色。
駱偉擠到大首領跟前,喘著粗氣說道:“神爸爸,狗官已經打死了!”
老頭嘿嘿奸笑了兩聲,問丁謂道:“你說怎麼斂他?”
“照當地習俗吧。”丁謂沒想到許知州被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