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為自己所用?於是勸道:
“不能全怪皇后嚴厲,古往今來,誰人升遷不都得有功勞才能服眾嗎?不如你我合起力來把寇準拔掉,權力落在我輩手裡,楊大人還愁官運不亨通?”
楊崇勳雖然飲得不少,並沒有醉,丁謂說“權力落在我輩手裡”,說穿了就是隻要你楊崇勳跟著我丁謂幹,權力落在我丁謂手裡,還怕我丁謂不提拔你?眼下真有權力的朝官,除了寇準就是丁謂,既然與寇準冰炭不容,惟一的路就是跟著丁謂幹了!丁謂既然把話挑明瞭,這一寶押也得押,不押也得押。於是說道:
“丁參政說得對,手中沒權可真不是個滋味兒啊!”
丁謂揣摩楊崇勳已被說服,低聲道:“楊大人先回去休息,來日方長,咱們日久見人心吧!”
“那是!我楊某從來對丁參政佩服得五體投地,只要丁參政看得起,啥事我都能幹好!”
“好了好了楊大人,要不,丁某送你回府?”丁謂不便在街上與他多說,想趕緊把他打發走。
“不勞丁參政!”楊崇勳朝丁謂擺了擺手,自己走了。
丁謂回到家時天色尚早,他草草吃了幾口飯,心裡一直在考慮楊崇勳的事。長久以來,他一直認為楊崇勳是劉採蘋的紅人,而且說不定哪一天就會威脅到自己,所以一直對他敬而遠之,井水不犯河水。後來自己連連高升,楊崇勳卻停在樞密副都承旨的位置上不動了,他還暗笑此人不懂得利用裙帶關係。今天聽他細說原委,才知道楊崇勳也有大大的苦惱,他既惱寇準又惱劉採蘋,而這兩個人正是自己最需要運籌的物件,關鍵是怎麼把握住楊崇勳來達到自己謀取相位的目的。
門吏敲了敲門,稟道:“老爺,有人求見。”
“是誰?”丁謂心中一緊。
“是個道姑。”
“道姑?”丁謂一陣煩躁,沒好氣地罵道:“道姑求見你也報?明天該不會把乞丐也引進門吧?廢物!”
“那位仙姑說她是老爺的老熟人,老爺是她的大恩人,她是特地來府上道謝的。”門吏繼續說道。
“簡直是胡說八道!”丁謂氣得把案子一拍,訓斥道。“我什麼時候與道姑有過交往?趕快轟出去!”
“是是!”門吏走了。不料不大工夫又折回來,說道:“老爺,那仙姑說老爺的確救過她的命,她姓劉,東蜀夔州人。還說老爺事多,忘了也不要緊,一見面就認得了!”
“夔州人?”丁謂一聽夔州,心動了一下。不錯,自己在夔州幹了五六年轉運使,認得幾個人,可從來不認得什麼道姑啊!“姓劉?”張王李趙遍地劉,天底下姓劉的人多了!不過她既然說得這麼有鼻子有眼兒,倒也想見識見識。
“把她帶進來吧!”
隨著廳門開啟,一個姿態嫻雅的女子飄然而入。女子大約二十七八的年紀,雖不像少女那樣亭亭玉立,但丰韻有度,體態婀娜,白皙的臉上不施粉黛,卻不乏天然一段神韻。身穿一件灰白格相間的道袍,又顯出與世俗女子的迥異。說她有種道骨仙風的逸韻,著實不為過譽。女子還沒開口,丁謂先有些驚異了,待女子皓齒微啟向他道萬福時,他更覺得此人非凡俗女子可比,而且確實有點兒眼熟。
“丁大人,小女子劉德妙前來拜望,請大人納小女子一拜!”女子說罷,身體微傾,彬彬有禮地朝丁謂合了合掌,問道:“大人記起小女子了嗎?”
“劉德妙?”丁謂還是想不起來,搖了搖頭,目光一直沒離開劉德妙的面龐。
劉德妙柔聲細氣地說道:“當年丁大人在夔州做老爺,為朝廷徵召兵丁,我爹爹無端被知州打死,剩下小女孤身一人無人照料。丁大人不但親自替小女葬埋了老父,還險些被鄉民埋在墓中。後來鄉民圍住施州城,丁大人不顧安危,將小女藏在州衙之內,送衣送食,小女賴以不死。不久丁大人調離夔州,小女也浪跡天涯,在武當山跟著師父學道,師父尸解羽化,小女也下了山,在江南江北道觀裡為人祈福。前不久來到京城,聞得丁大人榮升大官,高興萬分。小女子念及此身乃是丁大人陰德所給,所以多方打聽到府上,拜謝大人再生之恩。願丁大人福如東海!”
“原來是你!”丁謂腦子裡浮起了那些久已淡盡的畫面。是的,當年他是保護過一個叫德妙的女孩,那時她還是個很小的孩子。施州知州惹了禍,蠻夷諸縣糾合了許多人丁向他發難,把他扣為人質。那時自己的性命真可謂懸於一線,但出於對一個弱小生命本能的憐惜,他還是盡力把她保護在州衙裡。那麼小的孩子,如果當時自己撒手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