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書生和魏鬼談笑風生的時候沒把住聲音,給外頭的丫鬟聽見了,小六提醒了幾遭都無果,見沒出過甚情況也就懶得再管,任憑倆人在房裡說說笑笑鬧騰。
今兒吳用來得不是時候,魏鬼領著小六上街去了,打算買些外邊的東西解解書生的饞。這兩天書生想回家的念頭愈來愈旺盛,這說的是魏鬼送給他的那處房子,倆人還琢磨出了個挺詩意的名字,叫安樂居,沾沾自喜著呢。其實說穿了這名兒千八百年就給人詩意走了,可人一旦陷感情裡的時候多多少少會笨點,更詩意的想不出來了。
於是魏鬼就為了安書生療養的心,上街上蹦躂去了。
這廂書生呆得無趣,不大會就昏昏欲睡,屁股倒不似前段時間那樣疼了,入睡也容易,一頭栽進夢鄉一時半會就不打算醒。
吳用在門外站了一會,什麼動靜都沒聽見,耐著性子又站了一盞茶時分,實在有些忍不住,輕輕推門進去。
書生趴床上睡跟死豬似的,雷打不動。
。。。。。.
吳用將藥擱桌上,轉身想走。
床上書生熟睡裡動彈兩下,蓋身上的棉被一滑,掛在床沿。
吳用瞧得好笑,多大個人睡覺都不踏實,倒顯了幾分孩童心性,一點也不像平日裡難琢磨。
這就上前替他將被子掖實了,順帶看見張睡死了的臉。
吳用心底裡砸吧兩聲,這麼毫無戒備,可真不是好事。
書生應考不就是為個功名麼,要這德性擱官場上,估計一年半載的就該回鄉下賣白菜去了。
這麼一想吳用下意識嘆了口大氣,還帶搖幾下頭,一副可惜了的模樣,這才出了房門。
魏鬼等得口乾舌燥,四處張望。
一直到夕陽西下,小六才姍姍來遲。
魏鬼立馬就迎上去,二話不說直奔主題,怎麼樣?
小六直搖頭,臉色不佳,沒戲。
魏鬼急了,啥意思你?
小六順了口氣,道,名單上真沒有了。
換魏鬼一口氣上不來下不去卡喉嚨裡堵得慌,半晌憋出來個。
憑什麼?
就憑公子身負案子,雖然已經結了,但不孝這玩意是公子自個兒親自認的,這就觸了考生該有的頭等品德,我看上邊是這麼寫的。。。。。.
魏鬼就算想跳腳也得忍回去了,這茬,有點嚴重。。。。。.
書生早晚得知道,那得是個什麼反應?
這麼關鍵的當口。
居然給罷考了。
……
六十一
六十一書生在錢椿診斷他已經可以下床走路之後便毅然決定搬回安樂居,魏鬼也拿他沒轍,更別提吳用。
書生不止一次和魏鬼嘀咕過吳用救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魏鬼想了好幾天也沒能回答書生。書生心中沒底,也不敢多呆,能走就早些走為妙。
吳用就算不是心存惡意也絕非善主兒,自保重要。
殊不知吳用也疑惑書生這麼急著搬走的目的是為什麼,心虛?不可告人?
臨別前倆人都笑得假意惺惺又造作,明裡暗裡是將對方都揣測了遍,魏鬼瞅著就慎得慌。
小六叫上幾地府朋友幫著將屋子重新打掃乾淨,整頓了一番,又湊合著張羅了頓飯菜,就等書生住回來。
路上魏鬼問書生是不是真打算回來住,不怕流言蜚語什麼的。
書生走在前頭答他有甚好介意的,屋子是他的就是他的,管其他人說些什麼,想當初他在村子裡不也背後給人說過不少是非麼,不照樣好好活過來了。
在書生的想法裡,沒有甚東西,能比時間來得安撫人心。
魏鬼想想也是,不再多廢話,領著書生走了條僻靜小道,倆人說說笑笑結伴回家。
書生一走吳用也沒閒著,給上回探書生底細的小廝頒了個差事,查份更為詳細的內容。
結果有點出乎意料,書生在村子裡風評雖差但對他和養母的關係都說不錯,平日裡母慈子孝,而且書生還頗有才學,逢考必過,就是命硬了點。
吳用對書生命硬一說來了興致,特意去翻了書生老爹那一輩的底,似乎都在書生出世後的幾年前後去了,蕭家可謂翻天覆地。
吳用本不信這些,只不過自打跟書生認識了之後似乎許多事情都無法用常理來說通,乍聞這些說法只覺得說不出的特別,彷彿真只有這說法能把書生這人說得通透,包括因書生而起的那些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