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武紅燭眸光一暗。
嘆了口氣來到河邊,對洛邇道:
“這裡的水沒有毒,給洛衣喝一點吧。”
洛邇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怎麼話題就變了?
“門主怎麼知道的?”
“水裡有魚。”
武紅燭指了指水中。
清澈的河水裡,確實有魚兒自由自在地游來游去。
洛邇驚喜地放下洛衣,先痛痛快快地大喝了幾口,又扯了河邊的葉子做了個簡單的盛水漏斗,給洛衣也喝了一些。
喬策捧了一把河水往臉上一澆,驅散了這段時間來尋路的狼狽。
見武紅燭也蹲下身,優雅地喝了水,喬策一時心下一鬆。
武紅燭突然回頭,正好對上喬策的目光,她微眯著眼,帶了十分狠絕:
“你說得沒錯,宋歸塵使不出心狠手辣之計,但就是這份當狠不狠的優柔寡斷,會給她帶來無盡的麻煩,也會給杜青衫帶去無盡的麻煩。”
她在甩了甩手上的水,喬策忙將袖中的手帕遞給她。
武紅燭掃了眼那素白的手帕,接過擦了擦手,扔給了喬策。
她負手看向雲霧漸散的群山之間。
修長的身姿挺拔而驕傲。
“面對杜青衫,我到底還是太優柔寡斷,才會讓他有了可乘之機。”她道,“從今以後,再也不會了。”
你既一心在她身上,就休怪我出手無情。
既然不準備繼續為難武紅燭等人,宋歸塵便將陣法之中佈下的毒素都解了,還與杜青衫摘了不少柿子。
兩人丟下陣法中的幾人,愉快地駕車離開了隱山。
因耽擱了一天一夜的緣故,他們沒能在下一個鎮上與繞路離開的寇相一心匯合,而是追上了昨日離開隱山的車隊,假裝車中有人,一路浩浩蕩蕩地往京城去。
留下趕車的車伕都是身懷武功的俠士,除了宋歸塵之外,個個都有自保之能。
於是杜青衫便舍了馬,替宋歸塵趕車。
也是貼身保護之意。
一路宋歸塵見識了杜青衫的厲害,那些持刀衝來的殺手,一個個還沒碰到馬車,就被杜青衫的劍刺飛。
旁人好歹對戰了七八招,可杜青衫每次都是一招制敵,手裡的劍像是有小脾氣,絕不給敵人出招的機會。
宋歸塵從一開始的膽戰心驚,躲在車廂祈禱,到後來掀開車簾準備伺機給前來的殺手們投點毒以減輕杜青衫的負擔,再到最後悠閒地坐在杜青衫身後觀戰
“阿晏,快到開封了吧?”
她捉了杜青衫的一小縷頭髮拿在手裡把玩,頗為哀怨地問。
兩天了,他們像歷劫一樣,圍堵的殺手來了四五波,又過去了四五波,就是住個客棧也不安生。
雖然都是些酒囊飯袋,造不成多大的損失,可再厲害的人,也禁不起這一輪又一輪攻陷啊。
杜青衫回道:“快了,前面便是大名鼎鼎的波浪沙,距離京師不足三十里。”
“啊,博浪沙。”
宋歸塵油然而生崇敬嚮往之心。
昔日張良便是帶領力士在此地用大錘刺殺秦始皇帝,奈何波浪一擊千古恨,此次刺殺並未成功。
行刺雖未成功,然此於千乘萬騎之中一錘奮擊的勇氣點燃了天下人反抗暴秦統治的烽火,博浪沙亦由此名聞天下。
無數仁人志士為博浪沙留下了數不清的詩篇,盛唐詩人李白,便留下了《猛虎行》,《經下邳圯橋懷張子房》等詩篇。
宋歸塵精讀古人詩,此時博浪沙就在眼前,她一時難掩胸中激動,高聲詠道:
“嬴政鯨吞六合秋,削平天下虜諸侯。
山東不是無公子,何是張良獨報仇。”
杜青衫笑道:“我以為你會詠李太白的詩,沒想到,竟是胡曾。”
“胡曾怎麼了?”宋歸塵不滿道,“秋田先生的詩藝術性雖不高,但淺顯易懂,讀來朗朗上口,最適合在這種時候吟誦了。”
宋歸塵對胡曾十分欽佩。
“歷朝歷代,詩篇數不勝數,詠史懷古之人不少,但一生專詠史詩的,唯胡曾一人而已。”
她鑽出馬車,愉快地坐在杜青衫身邊,看著官道上枯黃的野草慢慢後退。
“我還整理了他的一百五十首詠史詩,準備以後有錢了,就將他曾經去過的地方,一個不落地走一遍。”
她面露憧憬,聲音激昂。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