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不能不叫。
“有人在嗎?”
昏暗中,在房間內裡,那張鋪著紅色天鵝絨的細長桌子露出身影。是那個“無形的風琴”。突然,那沉醉在無聲演奏中的美惟的身姿與無名樂曲的無聲的旋律一起,掠過我的腦海。跟前是兩個鋪著胭脂色地毯,具有厚重感的樓梯。那樓梯形成柔和的曲線,一直延伸到位於二樓部位的“無路可走的迴廊”
……我小心翼翼地看著周圍,繼續喊著。
“有人在吧?如果在的話……”
那時,我突然感到一陣空氣的流動。
在密閉的房間裡,通常不會有這種流動。我感覺溫度、溼度不同的空氣從何處流動進來——感覺屋外的大風吹了進來。
啊,對——我想起來了。
白天來這裡的時候,不是也有同樣的感覺嗎?
大風夾帶著大雨滴敲打著屋外的牆壁,發出笛子般的呼嘯聲……對,那時,在這靜悄悄的房間裡,我非常清晰地感受到了空氣的流動;對,那時,我也感覺似乎有風吹進室內。
在這間紅色大廳裡,有窗戶開著?抑或是北側牆璧上的那些花玻璃中,有些地方破裂了?風從那裡吹進來的?或許那猶如笛子般刺耳的聲音正是大風穿過裂縫發出的。
但我現在沒有聽見那種聲音,只是覺得空氣在流動,比那時感覺還要真切。這是……
“中也君,這邊。”玄兒喊著,衝我招招手。他在通向迴廊的樓梯口處——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是正面的右首方向。
“你看,這裡有這些。”玄兒指著腳下。我湊近一看,那周圍的地上有一些腳印,“滿是泥巴的腳印。”說著,玄兒開啟從剛才那個房間裡帶來的電筒,照著地上,“腳印還是溼的,看來還沒過多長時間。”
“哎。”
我有意識地環顧一下,發現留有腳印的地方不止這一處。雖然因為光線微弱,看不真切,但能發現其他地方也零星有腳印。如果把燈光弄得再亮些,就能弄清楚那腳印的走向了。
我思考起來——不管怎樣,留下腳印的人穿著滿是泥汙的鞋子。那人從大雨傾盆的室外進來的,隨後便在這個大廳裡兜了一圈。但那人是誰?為什麼要這樣做?
“你看,中也君,這個腳印一直往樓梯方向去了。”玄兒的目光跟著電筒的光線,移動著看起來,那腳印的確是從黑石地面處延伸到樓梯方向。
“你剛才發現人在什麼地方?”玄兒壓低聲音問道。
“這個……”我微微搖搖頭,“我只是一瞬間,感覺到有個黑影在動。至於在哪個方位,就……”
“嗯。或許在迴廊上?那個扶手的陰暗處?”
“或許吧。也可能在別的地方……對不起,我心裡沒譜。”
“你沒必要道歉。”
“我們上去看看?”
我正要登上樓梯,“等一下。”玄兒低聲叫住我,“還是先把所有的燈開啟。”說著,他朝通向主走廊的大門走去。照明開關或許在那裡吧。
很快,從天花板上垂落下來的吊燈亮起來。但就在那之後——連續發生了兩件事情。
在這個紅色大廳裡,面向主走廊,東西兩側各有一扇門。玄兒去的是西側——從我這個角度看,就是右首方向的門。當房間裡的燈被全部開啟後,有人開啟那扇門,進來了。這是第一件事情。
“你在幹嗎?玄兒大哥。”
“哎呀,中也先生也在吶。”
兩個一模一樣,猶如玻璃鈴鐺的聲音。是穿著黃八丈和服的美鳥和美魚兩姐妹。
“你們兩個人在這裡幹什麼……?”
“在說什麼悄悄話……”
第二件事情就是突然響起了雷聲,彷彿要彈開兩人的聲音。
猶如被人胡亂敲擊的巨大定音鼓——白天在這裡聽見雷聲時,我是如此感覺的。而現在的靂聲震大動地,猶如那定音鼓已經被敲破了。幾乎與此同時,一道閃電掠過,讓整個空間顯得染成紅色。
我覺得那雷聲恐怕是迄今為止最響的。接下來的一瞬間——
房間裡的電燈全都滅了,透過雷聲,能聽見美鳥和美魚的驚叫聲,那時,整個房間裡的東西只有黑紅色的輪廓,視野一片模糊。
6
大概過了兩三秒,我們弄明白了——是停電。肯定是因為剛才打雷,電氣裝置的某個部位發生了故障。
雷聲過去後,美鳥和美魚的驚叫聲還延續了一會。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