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裳感激的朝著老者拱拱手,隨即忍不住又嘆息一聲。
“我大宋今日之恥卻是當初太宗皇帝留下的禍患。”
黃裳這句話卻是更加過分,話一出口那老者的臉色便已經微微有點蒼白,忍不住就伸手拉扯黃裳的衣衫。
然而,對於老者的行為黃裳卻依舊不予理會。
猛然間將一杯酒灌入咽喉,黃裳雙目泛紅,似乎是有點喝多的看著子欽。
“當日太宗皇帝本已經掃平北漢,只需稍微等些時日,將戰果鞏固,將士恢復精力再行北上,斷然是能夠奪回燕雲十六州的,實際上,早在太宗皇帝之前,太祖就曾隨著周世宗往北攻過契丹,若非周世宗因病身死,恐怕燕雲十六州早已經是我漢人的天下。”
一個人喝多總會話多,此時黃裳的話便已經極多,只是他所言倒是讓子欽有點興趣。
在子欽以往看過的歷史中契丹似乎從唐朝末年開始一直都是壓著漢人打的,子欽卻是不知道漢人原來還有這麼一段差點打的契丹狼奔兔脫的歷史。
“那一戰卻是太宗皇帝心思過急,不但葬送了太祖留下的精銳,亦是讓我大宋失去了銳氣,更可惡的卻是隨後的第二次北伐,太宗皇帝竟是因為擔憂楊業功高暗令潘美藉機除掉了這位楊無敵,亦是使得第二次北伐徹底失敗。”
黃裳重重一拍桌子大聲道,那邊,老者卻是亦同時一拍桌子大聲吼起來。
“勉仲,你喝多啦。”
老者的年紀絕對已經不小,在這個時代恐怕已經是曾曾爺爺輩的,但是這一聲吼卻是極為洪亮,隱約間似乎還帶著某種讓人腦海一清的氣勢。
子欽心中一愣,不由的再次看向這個老者。
氣息,這老者竟給了子欽一種難以言喻的氣息,那感覺似乎坐在他面前的不是一個老者,而是一股浩然之氣。
“我這位忘年交卻是喝不得酒,蘇軾在這裡給小兄弟陪個不是。”
老者端起酒杯開口,話一出,卻是讓子欽差點跳起來。
蘇軾,蘇東坡,那以慷慨豪邁著稱的蘇東坡。
莫怪垂垂老矣尚能有如此威猛的中氣,能唱出大江東去,能唱出明月幾時有,能唱出左牽黃右擒蒼的人便是到老到死恐怕都絕不會有氣弱的表象。
“原來是蘇老當面,後生不敢得蘇老敬,且敬蘇老一杯。”
子欽連忙給自己滿上一杯,隨即端正的舉杯朝著蘇東坡敬去,華夏曆史上文人無數,但是蘇東坡絕對是站在最巔峰的那一撥,子欽便是擁有系統,便是來自於二十一世紀,但是在這類人面前卻絕無什麼可以自得的。
這類人本該是人類文明的瑰寶,任何人,只要是個人,對他們都應該帶著一種尊敬。
“勉仲的話小兄弟千萬莫往心裡去,楊業雖折,但是楊家將猶在,西軍猶在,若是太宗真如勉仲所言那般,豈還會有現在的西軍。”
蘇東坡的聲音平淡,子欽卻是從中聽出了兩個意思。
第一自然是為黃裳開脫,或者說為黃裳剛才的話開脫。畢竟那話傳入皇帝耳中,便是宋朝有不以言論獲罪的慣例只怕也夠黃裳喝上一壺的。
第二個意思卻是讓子欽極為玩味,那便是蘇東坡話語中竟是暗暗承認了楊業的確是太宗授意潘美幹掉的。
實際上這個問題倒是很容易弄清楚,潘美,在後世的電視上那是經典的佞臣,但是,實際上在歷史上潘美並非當真如此不堪。
北宋初年掃平南方政權,宋太宗滅北漢,潘美皆有立下大功,而那時候楊業還是北漢的將領。
所以就宋朝來看。潘美委實要比楊業有功勞的多。
而二次北伐的時候楊業不過是潘美的手下。就算潘美這人有點心胸狹隘,但是似乎也並無理由除掉楊業。
由此來看,潘美收拾楊業的確可能出自太宗的示意。
“帝王家事,與我何干。祖上雖是親衛。但是卻已經入野很久。”
腦海內思索了一會。子欽卻驀然間輕輕一笑,這些歷史固然有時候讓人很感興趣,但是似乎和目前的他並無多大幹系(道一句。還是有干係的,否則小陽亦不用寫這麼多,便是灌水小陽似乎也不需要灌這個水,北宋初期的事情將關係到太祖武道一脈的事情,以及逍遙派和太祖一脈的恩怨)。
“如何沒有干係,家國天下,師弟難道當真從未想過仰首步入燕雲十六州,步入我漢人丟失百多年的那片國土。”
看似酒醉的黃裳突然間暴吼一聲,他的眼中血紅依舊,只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