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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現在這樣,是我……沒出息。”葛嫂眼淚一下流出來了:“他爸,怎麼能怨你呢?現在這世道不好,我們能有口吃的就不錯了。”葛平看著稻田,心裡針扎一樣的疼。他對老婆說:“你把爹留下的那個盞拿出來吧。”

葛嫂愣了愣:“你要幹什麼?”葛平輕輕摸著孩子的小腦袋:“當水碗啊。”葛嫂連忙擺手:“不行,那是爹留下來的遺物,他臨死前說過一定要藏好。”葛平長嘆一聲:“去拿吧,現在肚子都填不飽,留著那些東西還有什麼用?”葛嫂不再說什麼,轉身進了屋,不多時取出一隻翠綠的酒盞。盞壁薄而均勻,上面佈滿了細如髮絲的釉紋,上面還點綴著一些綠斑。葛平拿在手裡,感覺那酒盞異常冰涼,手感異常滑膩。此盞雖貴為寶物,但在村裡人眼裡也就是一喝水的玩意。他把盞放在地上,舉起罈子,咚咚地倒水,對著孩子說:“去玩吧,沒事了。”

清水在盞中盪漾,一些綠斑被泡了下來,慢慢沉澱到盞底。葛平拿起盞大口喝著,水順著嘴角慢慢地往下流。他放下盞,突然感覺眼前有些發花,是不是中暑了?他擦擦汗,長舒了一口氣,對葛嫂說:“你去忙吧。”葛嫂看著自己丈夫臉色有點異樣,輕輕地說:“是不是不舒服?不舒服就先歇歇。”葛平擺擺手:“沒事。”

這時,村裡的銅鑼響了,這是召集村民去開會。葛平擦擦手,囑咐老婆看家,他匆匆趕到村口的廟堂。廟堂院子裡站滿了村民,院子裡豎著一根大柱子,柱子上五花大綁著一個赤裸上身的漢子,那漢子此時滿臉的鼻涕眼淚,哭得幾乎都堆成一攤泥了。村長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山羊鬍全白了,他佝僂著腰說:“今天把各位找來,有事要商量,這個人是附近山幫的土匪。”這句話剛出來,全場大譁。

湘西多土匪,尤其是那個混亂年代。農民飯都吃不上了,只能被逼上梁山。這夥山幫土匪壞透了,經常擾民,專門打劫老百姓。各村各寨無辦法,只好自己組織防衛隊,老百姓們對這幫人簡直是恨之入骨。

村長說:“今天早上,這個土匪落入咱們山寨的陷阱裡,估計這小子是前來探道的。”村長口氣異常嚴厲,指著那土匪鼻子說:“你叫什麼名字?”那土匪腿都哆嗦了:“小……小豆子,饒……饒命啊鄉親們。”村長大聲質問:“你幹什麼來的?”小豆子哭著說:“探道來的。”村長看看一院子的人問:“他怎麼處置?”

有的人喊,亂棍打死;有的人說,還是放了吧,別得罪那幫山大王。眾說紛紜,院子裡頓時嘈雜不堪。這時,有個人說:“把他剮了做成肉醬,咱們村裡很長時間沒吃肉了。”此言一出,院子裡頓時靜寂下來,所有的人都左看看右看看。那人從人群裡走了出來,面色陰沉,大聲說:“土匪搶了我們的糧食,搶了我們的肉,我們還能放過他嗎?今天就用他打牙祭。”村長一看此人,認識,是村裡有名的老實人,叫葛平。

村長實在沒想到葛平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眾人靜靜地看著他,就好像不認識葛平一樣。葛平看著小豆子,眼裡精光四射,全是獸慾。小豆子都嚇傻了,嘴皮子不利索了:“大……大哥……我們無冤無仇……你……”

村長一擺手:“他們是土匪,我們不是。葛平,這樣的話你也能說出口?這個土匪先押到倉房,怎麼處理他,我再好好想想。”眾人都散了。

晚上,月上柳梢頭。村子裡涼風習習,村民們吃完飯,都坐在樹陰下閒聊。一個人影避開人群,順著樹林小徑來到村裡唯一一口井旁。此人正是葛平,他從懷裡掏出一個綠色的酒盞,一鬆手,那酒盞落入井中,在井水裡打著跟頭,慢慢沉到井底,激起一片水花,酒盞上的綠斑在水中慢慢溶解。

26

南驚天走在山林小徑上,周圍俱是參天古樹,樹枝上滿是厚厚疊疊的樹葉。林子裡滿是自然的清香。他走到一棵樹前,隨手摘下一片葉子,細細地看著:“這樹葉怎會綠得如此豔麗?”隨即一抬頭,只見山林的遠處飄蕩著陣陣炊煙。

第29節:酒 盞(2)

他展開地圖仔細檢視,露出了笑容,自言自語:“青瓦寨,終於找到了,但願……但願比他們快。”他按照地圖的指示,順著山路走了很長時間,來到一處村落前。此時太陽已經偏西,天色抹上了一絲紫暈,樹葉在夕陽中上紅下綠,於風中微微顫抖,煞是好看。

南驚天走在村落裡的小路上,兩旁是長滿青苔的石屋,一股股炊煙隨風飄蕩。但是……一個人都沒看見。整個村子一點聲音都沒有,死一般的沉寂。他皺著眉頭,渾身煩躁不安,感覺到了異樣,走在村子裡,把步子放得很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