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重新回到他的手裡。呂不韋於是道:“嫪毐無狀,受國厚恩,不思圖報,卻犯上作亂,自尋死道。請許老臣徵調大軍,殺回咸陽,剷除亂黨,將嫪毐粉身挫骨,以為吾王親政之獻禮。”
眾人見呂不韋出面,皆鬆了一口氣。好在有這麼個柱石老臣在,臨危而出,勇於受命。隗狀卻很不給呂不韋面子,道:“相國過慮了。嫪毐叛亂,乃是逆天而行,滅亡只在須臾之間。相國大可不必小題大做,勞動大軍。咸陽乃國之都城,非大軍所宜進入,此先例可開不得。況且咸陽尚有昌平君、昌文君兩位相國鎮守,想來二君自有應對之策。”
隗狀雖是秉公持重之言,卻又暗含嘲諷之意。是啊,相國算什麼,咸陽還有兩個在呢。呂不韋碰了一鼻子灰,大為沮喪懊惱,人還沒走,茶已經涼了。
隗狀再來請示嬴政,道:“嫪毐作亂,冠禮可要延期?”
嬴政終於發話了。他淡淡說道:“不必。”又對眾人道:“諸君自安。禮成之時,嫪毐必敗。”嬴政的聲音不大,卻有著動人心魄的力量,讓人不能不信。
於是冠禮繼續,三加爵弁,隗狀祝曰:“令月吉日。王加元服。去王幼志服袞職。欽若昊天。六合是式。率爾祖考。永永無極。”
加爵弁完畢,王綰再進來播報新聞道:“相國昌平君、昌文君已發卒###長信侯,大戰於咸陽。”
聽到嫪毐被堵在咸陽,一時半會兒到不了雍城,眾心大安,笑容浮現,這才又都把心思放回到冠禮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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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王者立威 5、可憐的趙姬
冠禮進入到最後一個步驟,也是最重要的步驟,加九旒玄冕,其冠辭也最為華麗,曰:顯揚先王之光曜,以承皇天之嘉祿,欽奉孟夏之吉辰,普尊大道之方域,秉率百福之休靈,始加昭明之元服,推遠衝孺之幼志,蘊集文武之就德,肅勤嬴氏之清廟,六合之內,靡不蒙德永永,與天無極。
隗狀且吟且唱,聲音如秦地風光般遼遠蒼涼,將一篇冠辭演繹得蕩氣迴腸。嬴政頭戴九旒玄冕,面容肅穆,似在遙想。
隗狀轉身,道:“禮成。大王南面受拜。”
於是眾皆跪拜,齊聲道:“臣等昧死,謹賀吾王,加冠佩劍,主宰社稷,上千萬壽。”
嬴政還禮,隨之,他的目光向殿門望去,但見王綰第四次闖入殿內,而這一回,他的臉上終於有了笑容。王綰急走幾步,道:“啟奏大王,相國昌平君、昌文君###亂賊,斬首數百,賊首嫪毐倉皇奔逃,餘眾潰散,咸陽已安。”王綰話音未落,已聽得歡聲大動。
聞聽嫪毐兵變亡命,趙姬身子一軟,還好侍女眼疾手快,趕緊扶住。趙姬只想馬上大嚎一場,然而她人在廟堂,已是身不由己。她只有揉碎眼淚,假裝堅強。同時,她也對嫪毐大感失望。她的男人,居然這般沒有出息!她的男人,怎能如此不堪一擊?枉費她對他多年的栽培,為了支援他的造反事業,她賭上了自己的三個兒子,再加上自己的後半生。而嫪毐這麼快就敗了,敗得可恥,敗得羞辱。嫪郎啊嫪郎,你這個繡花枕頭,你的命怕是保不住了。可是,就算你死千次萬次,又怎彌補得了我的損失?
嫪毐是呂不韋多年的苦手,這回終於是倒了,而且永不可能東山再起,呂不韋怎能不喜!真是美好的一天啊。嫪毐活該,死不足惜。趙姬,韶華猶在的美人,我瞭解你,你最多也就為嫪毐流兩三天眼淚而已。你心中永遠只想得到自己。等你流完為嫪毐送行的眼淚,你又該為自己流淚了。嬴政不會放過你。或許你死罪可免,活罪卻有你受的。嘖嘖,活該你,看你再得意!
對趙姬的折磨還遠沒有結束。按照禮儀,嬴政行完冠禮之後,要來和母親及兄弟行禮。嬴政已經站在趙姬面前,俊俏的臉龐上,掛著冷酷和嘲弄的笑。趙姬沒辦法,在侍女的攙扶下,勉強拜了嬴政。嬴政回拜。
成蟜已死,嬴政的弟弟就只剩下子嬰一人。嬴政再來和子嬰行禮。子嬰年紀尚小,只覺得好玩,行禮的時候也在吱吱地笑。
嬴政拜完子嬰,卻又轉回到趙姬面前。趙姬面色煞白,不知嬴政意欲何為。嬴政湊近趙姬的耳邊,輕聲說道:“聽聞母后為寡人添了兩個弟弟,怎麼不喚他們出來,和寡人這個兄長行禮?”
趙姬既驚還怕,淚水湧出,又要癱倒。嬴政一把拽住她,冷冷地道:“百官都在看著母后。笑。笑。”
趙姬心中萬般屈辱,卻也只能強作笑顏。眼前的嬴政,如此殘忍無情,他到底是人是妖,是神是魔?
好戲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