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狸太太特別留心到這一點。
“你身邊有一個叛徒,阿斯蘭。”妖婆說。當然在場的人都知道她指的是愛德蒙。但愛德蒙經過了這一場事件,早上又談了一次話,已經不再只考慮自己了。此刻他只是一直望著阿斯蘭。妖婆說什麼他似乎並不在意。
“得了,”阿斯蘭說,“他又不是跟你過不去。”
“難道你忘了高深魔法呢?”妖婆問道。
“就算我已經忘了,”阿斯蘭莊重地回答說,“給我們講講這高深的魔法吧。”
“講給你聽?”妖婆說,她的聲音突然變得更尖厲了,“講給你聽我們身邊那張石桌上寫了些什麼?講給你聽在木岑樹王的樹幹上早就深深鐫刻著什麼嗎?講給你聽海外皇帝的寶杖上刻著什麼?至少你知道皇帝最初在納尼亞施展的魔法吧。你知道每個叛徒都歸我,當作合法的祭品,凡是有誰背叛,我都有權殺了他。”
“哦,”海狸先生說,“原來你就這樣自以為是個女王——因為你是皇帝的劊子手。我懂了。”
“安靜,海狸。”阿斯蘭說著低低咆哮了一聲。
“所以說,”妖婆繼續說,“那個人歸我。他的生命全在我手裡,他的血也歸我所有。”
“那你來拿拿看吧。”人頭馬大聲怒吼著說。
“笨蛋,”妖婆兇殘地笑著說,幾乎是在吼叫,“你當真認為你的主人單用武力就可以搶走我的權利嗎?它懂得高深魔法,決不會這麼糊塗。它知道除非我依法得到血,否則納尼亞就將在烈火洪水之中覆滅。”
“一點不錯,”阿斯蘭說,“我不否認這一點。”
“哦,阿斯蘭!”蘇珊悄悄在獅王耳邊說,“我們能不能——我的意思是,行不行——我們能不能在高深魔法上想點什麼辦法?你有辦法對付高深魔法嗎?”
“對付皇帝的魔法?”阿斯蘭說著臉上露出不大高興的樣子。於是再也沒人向它提出那種建議了。
愛德蒙站在阿斯蘭的另一邊,一直望著阿斯蘭的臉。他有一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點什麼;但過了一會兒,他覺得自己除了等待,按照人家的吩咐去做之外,什麼也幹不了。
“你們大家全都退下,”阿斯蘭說,“我要跟妖婆單獨談談。”
大家全都遵命。這段時間可真難熬——當獅王和妖婆低聲誠懇會談時,大家就等啊等的,滿心疑慮。露茜說了聲 “哦,愛德蒙”就哭了起來。彼得背對著大家,看著遠處的大海。海狸夫婦相互拉著爪子,低頭站著。人頭馬不安地直跺腳。不過大家最後都寂靜無聲,靜得連野蜂飛過的細微聲音,或是山下林子裡小鳥的動靜,或是風吹樹葉沙沙響的聲音都能聽見。阿斯蘭和白妖婆仍在繼續會談。
最後他們聽見了阿斯蘭的聲音。“你們大家可以回來了,”他說,“我把這事解決了。她放棄了要你們兄弟的血的權利。”這時整個山頭都有了聲音,彷彿大家剛才一直屏息以待,現在才又開始呼吸了;隨後就是一陣喃喃的說話聲。他們都開始回到阿斯蘭的寶座邊來。
妖婆臉上露出一股狂喜的神情,正要轉過身去,卻又停下來說:
“但我怎麼知道你能守信呢?”
“啊嗚!”阿斯蘭半身離開寶座怒吼起來,只見它那張大嘴越來越大,吼聲也越來越響,而妖婆呢,也張大了嘴巴,盯著獅王看了一會兒以後,就拉起裙子,老老實實逃命去了。
第十四章 妖婆的勝利
妖婆剛走,阿斯蘭就說,“我們得馬上離開這個地方,這兒要派別的用場。我們今晚得到貝魯那淺灘去安營。”
大家當然都很想問問它,它是怎麼跟妖婆商定這件事的,但阿斯蘭面如鐵板,而且大家耳邊依然迴盪著它的怒吼聲,因此誰也不敢開口。
在山頂露天下吃了一頓飯後(因為陽光這會兒已經很強,把草地都曬乾了),他們忙了一陣子,拆掉帳篷,收拾東西。不到兩點,他們就開始行程,向西北方向出發,大家從從容容地走著,因為要去的地方並不很遠。
旅途中開頭一段時間,阿斯蘭向彼得說明它的作戰計劃。“妖婆一旦完成她在這一帶的活動,”它說,“她同那一夥幾乎肯定要退回她的老窩準備一次圍攻。你有可能切斷她的路。不讓她回到老窩,也有可能切不斷。”隨後它繼續提出兩種作戰方案——一種是跟妖婆及其一夥在樹林裡作戰,另一種是襲擊她的城堡。在這段時間裡它一直指點彼得怎麼指揮戰鬥,說什麼,“你必須把你的人頭馬布置在某某地方”,或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