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光線忽然暗了一下,一個人來到了胡君柏的面前:“這位兄臺,可否搭個座?”
胡君柏心中微微訝意,自己每日在這閒坐,今天倒是第一次有人敢來搭座,隨口說道:“請坐吧!”
“多謝!”來人一身白衣,向胡君柏微微作揖便在旁邊坐了下來。
待到來人坐下,胡君柏才把目光從窗外收了回來,頓時一驚:“白……陛下這……”
說著胡君柏就要離座行禮,白雲起連忙阻止:“胡兄不必客氣,白某隻是閒來逛逛,就按以前的稱呼叫我白兄弟吧!來來,坐下談談,咱們且先痛飲三杯。”
胡君柏猶豫了一下,這才起身,二話不說地和白雲起先喝了三杯。
“怎麼樣,胡兄來都梁聽說也有快個把月了,可還過得習慣?白某一直在外,未能好好接待,還請見諒!”白雲起和氣地說道。
胡君柏客氣道:“哪裡,中國在白兄弟地治理下,那是蒸蒸日上,行館的招待也很好,胡某白吃白住都快不好意思了。”
彼此都是舊識,也就少了許多的客套,隨便說了一些民生建設上的話題,白雲起這才把話題轉到正事上來:“胡兄此次來我都梁,想必是有要事吧!”
談起正事,二人便都有些嚴肅起來,胡君柏眼神遊移了一下才看著白雲起:“白兄弟,大家是舊識,雖然胡某過去和白兄弟交情不深,不過還是希望白兄弟不要和胡兄打著幌子說話,白兄弟理該知道胡某是為了後魏的和談而來的。”
“唉!後魏啊!”白雲起突然嘆了口氣,神色間透露出一股傷感之意,偏頭望向窗外來去的人流:“白某在後魏的種種,都已經是好久好久的事了,情勢也將我們改變了許多。”
胡君柏怔了怔,有些被白雲起感染,想起後魏這幾年來地劇變,首先迫於張楚和匈奴的雙重壓力,李益陽不得不放棄與中國的結盟,隨即李益陽病倒,後魏的局勢就出現了巨大的變化,兩位世子爭奪國主之位,朝野上盡是紛爭不休,再來是李益陽和大世子同時去世,其間感情,實不足為人道。
“當年今時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物換星移,人事全非,想不到乾爹正當壯年,竟會如此撒手人寰,實在可嘆!”白雲起再度行起他的老本行。這首本是崔護表達自己心情的詩,在此時此刻,沒有一絲的不恰當,登時將胡君柏心中對李益陽的懷念勾起。四周依然嘈雜,可二人地心中俱是安靜無比。
來往的人流似已變成灰白,酒館的酒客們已然啞聲。不知該說些什麼,良久,白雲起才穩定好自己的情緒說道:“後魏是整個中原最富庶的地方,加上白某和乾爹的關係,白某本不該動後魏之地的,當年白某曾說過,只要乾爹有需要,白某一定第一時間為乾爹出力,只是如今……”
頓了頓。白雲起審視著胡君柏的表情,作沉思狀:“如今乾爹已經不在白某本不該說些什麼,但白某還是忍不住要說說後魏現今的形勢,李成風借張楚之力奪得王位。胡兄以為李成風帶給後魏百姓的會是福還是禍呢?”
這一段時間下來,胡君柏實際上已經想得很清楚,此時胡君柏只能靜心凝思,這句話他實在不好答,對他的身份來說,他不能說大逆不道的話,但就他本身來說,他絕不認為李成風會是一個好國主。
“白某知道胡兄身為後魏子民,忠心是必然地。即使王家有任何錯誤,胡兄也不能以力抗之,而且,胡兄所忠心的,應該是後魏先主。白某的乾爹,至於李成風……嘿嘿!”
凝視著胡君柏沉凝的臉容,白雲起再度拿起酒杯:“來,乾一杯,這一杯,我們一起敬白某的乾爹,後魏地先主。”
看著胡君柏有些呆滯地拿起酒杯,慢慢地一飲而盡,白雲起忽然臉色一變,嚴肅已極地說道:“李成風要以納貢來換取他的逍遙快活,是人之常情,這件事上,在別人來說,那是兩國大事,在白某來說,白某卻是半點也不在乎,論民生經濟,我中國目前比之後魏也不遑多讓,後魏能納的貢,不瞞胡兄說,白某對德恆錢莊比對後魏的納貢有興趣。對李成風,白某隻有一個要求,白某要知道乾爹的死因,同時要知道李成夕究竟是被何人刺殺,何人主使,若是不能給白某一個滿意的答覆,白某說不得也只能代乾爹討回一個公道了。牽扯到宮廷鬥爭,白某絕不排除李成風弒父兄的可能。胡兄你說是嗎?”
白雲起這一番話聲色俱厲,手中的酒杯不停轉動,說完後立刻仰頭一飲而盡,冷冽的目光直射胡君柏,胡君柏背後竟生出一絲寒意,但白雲起話中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