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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哺�魈��低曛�笏�捅匙判心壹絛�下貳M販⒎裳鐫詵繢錈媯皇魃系腃D碟片在風中輕輕地搖晃。那些說給樹聽的話,嵌在樹的年輪中,隨流年一點一點長成參天的記億。

黃藥師總是會留下自己的日記,他總是一邊走一邊寫,然後離開一個地方就將日記撕下來留在那裡。我曾經問過他,你寫的那些東西你還記得嗎?他說,不記得了。我說,那你還寫它幹什麼?他說,寫下來·就是為了要遺忘。

而清和,總是有很多很多的地圖。她每到一個地方總是會買張地圖。我記得我去上海的時侯她來接我的飛機,我們坐在記程車上,她拿出一張上海地圖來看我們要去哪裡。我記得當時我笑了,我說我好自卑,住在上海的人都買上海地圖,而我,兩手空空,什麼都沒有。

清和是我認識的很獨立的女孩子,她告訴過我一些關於她在外面流浪或者說是行走的事情一個人,單獨地在路上。她對我講她曾經拉著一棵樹爬上一個小山坡,結果發現手上全是被壓死的蟲子,黃色的汁液粘在手上,沒有水洗手,於是用塑膠袋套住手然後吃麵包。她說的時候像在講一件很好笑的事情,笑容燦爛單純如一個孩子。可是我知道她心裡還是有不為人知的長滿陰影的角落。她對她曾經在網咖裡度過的沒日沒夜的六天輕描淡寫,可是我知道那種壓抑的狀態,沒有希望,沒有方向。她對我講起她旅行途中的事情,詳細可是又簡略,像是破碎的散文,一段一段跳躍。

當她講的時候,我們行走在上海的凌晨的街道上,有些風,冷,可是人很清醒。我們走進一家很小的超市買了咖啡,當時我感覺像是和顏敘走路一樣,只是我沒對她提起。我忘記了是哪條街,只記得有幾棟木頭別墅,安靜地站在路邊上;然後我對她說以後我要住在這樣的房子裡面。我們一直走走到一個陌生的街心花園,看到幾個恐怖的雕塑,路上我對她講劉亮程,講劉亮程文字中的大雪。

她和我一樣愛用照相機照風景而不是照人,她告訴我曾經她見過的最美的風景,那是她在火車站的站臺上,落日從鐵軌的盡頭落下去,天空全部被燒成紅色,鐵軌的盡頭淹沒在落日的餘輝裡。

我聽著她講話,然後安靜地笑。

黃藥師是個軟體設計師,收人不穩定,時而暴富時而長期沒有收人。可是他永遠不會沒有錢花。他不需要供養父母,相反他的父母會在他沒有錢花的時侯為他提供相當豐厚的物質保證。他總是在各個城市之間晃盪,認識他的時侯他在上海,然後他一路遊蕩,膝上型電腦跟著他,他隨時告訴我他在哪兒哪兒哪兒,杭州,北京,西安,拉薩,洛陽;開封,武漢,離我最近的時侯他在成都;可是那個時候我在考試,於是我們還是沒有見面。他總是喜歡從全國各地給我寄明信片以及關於電影的一切,比如《東部西毒》的〃英譯版海報,比如王家衛在電影學院的發言稿。最近他從E…maiI告訴我他在敦煌。

敦煌不是沒有人煙嗎?你在那裡幹什麼?

你一定沒來過敦煌。這兒也是車水馬龍充滿俗世迷人的香氣,這兒不是世外桃源,這兒依然有為了幾塊錢而大打出手的街頭小販和為了幾十塊而陪陌生人睡覺的女人。那些人們深深信仰的東西早在幾千年前飛天的飛天,羽化的羽化,剩下的雕塑沒有靈魂。下次你來敦煌的時候,我帶你去看飛天臉上呆滯的光芒。

中國文物保護協會和旅遊協會的一定恨你人骨。

天亮說晚安——帶我回家(5)

呵呵,我一直覺得《東部西毒》裡的沙漠是在敦煌,我一直在這幾等待那些沉默的刀客。初六日;驚蟄,天龍衝煞,宜出行,忌沫浴。

所以你就一直呆在那兒?如果那些刀客一直不出現呢?

我就一直呆在那兒。

那麼黃藥師,你什麼時侯才回你那沒有桃花的桃花島?

也許永遠也回不去了。歐陽峰不是也沒有口白陀山莊嗎?

也許你和他都會成為流亡者,從中原到邊塞,滿眼風沙。

黃藥師說我對他的定位很準確一流亡者。我不置可否。其實我更像是在說自己。很早以前我就說過,我的生命是從一場繁華漂泊到另一場繁華或者蒼涼,我停不下來1黃藥師曾經對我說過他走到一個城市就會努力地去找讓自己停下來的理由,可是依然沒找到,目光看出去,到處是沙漠。那些在黃沙漫天的風中飄揚的殘破的旗幟,像是心中一些絕望的標記,無法磨滅。

晨樹,其實我們不一樣,你比我幸福。儘管我們都無法到達彼岸,可是你起碼知道你的彼岸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