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乾的,就是談女人、酒和性;再說人人還在搞下流的小集團,打籃球的抱成一團,天主教徒抱成一團,那般混帳的書呆子抱成一團,打橋牌的抱成一團。連那些參加他媽的什麼混帳讀書會的傢伙也抱成一團。你要是聰明點——”“噯,聽我說,”老薩麗說。“有不少小夥子在學校裡學到更多的東西。”
“我同意!我同意有些人學到更多的東西!可我就只能學到這一些。明白不?我說的就是他媽的這個意思,”我說。“我簡直學什麼都學不成。我不是什麼好料。我是塊朽木。”
“你當然是。”
接著我突然想起了這麼個主意。
“瞧,”我說。“我想起了這麼個主意。我在格林威治村有個熟人,咱們可以借他的汽車用一兩個星期。他過去跟我在一個學校唸書,到現在還欠我十塊錢沒還。咱們可以在明天早上乘汽車到馬薩諾塞和見蒙特兜一圈,你瞧。那兒的風景美麗極了。一點不假。”我越想越興奮,不由得伸手過去,握住了老薩麗一隻混賬的手。我真是個混帳傻瓜蛋。“不開玩笑,”我說。“我約莫有一百八十塊錢存在銀行裡。早晨銀行一開門,我就可以把錢取出來,然後我就去向那傢伙借汽車。不開玩笑。咱們可以住在林中小屋裡,直到咱們的錢用完為止。等到錢用完了,我可以在哪兒找個工作做,咱們可以在溪邊什麼地方住著。過些日子咱們還可以結婚。
到冬天我可以親自出去打柴。老天爺,我們能過多美好的生活!你看呢?說吧!你看呢?你願不願意跟我一塊兒去?勞駕啦!“
“你怎麼可以幹這樣的事呢,”老薩麗說,聽她的口氣,真好象憋著一肚子氣。
“幹嗎不可以?他媽的幹嗎不可以?”
“別衝著我呦喝,勞駕啦,”她說。她這當然是胡說八道,因為我壓根兒沒衝著她呦喝。
“你說幹嗎不可以?幹嗎不?”
“因為你不可以,就是這麼回事。第一,咱們兩個簡直還都是孩子。再說,你可曾想過,萬一你把錢花光了,可又找不到工作,那時你怎麼辦?咱們都會話話餓死。這簡直是異想天開,連一點——”一點不是異想天開,我能找到工作。別為這擔心。你不必為這擔心。怎麼啦?你是不是不願意跟我一塊兒去?要是不願意去,緓x隼春昧恕!?br /》
“不是願意不願意的問題。完全不是這個問題,”老薩麗說。我開始有點兒恨她了,嗯。“咱們有的是時間幹這一類事——所有這一類事。我是說在你進大學以後,以及咱倆真打算結婚的話。咱們有的是好地方可以去。你還只是——”“不,不會的。不會有那麼多地方可以去。到那時候情況就完全不一樣啦,”我說。我心裡又沮喪得要命了。
“什麼?”她說。“我聽不清你的話。一會兒你朝著我呦喝,一會兒又——”“我說不,在我進大學以後,就不會有什麼好地方可以去了。你仔細聽著。到那時候情況就完全不一樣啦。我們得拿著手提箱之類的玩藝兒乘電梯下樓。我們得打電話給每個人,跟他們道別,還得從旅館裡寄明信片給他們。我得去坐辦公室,掙許許多多錢,乘出租汽車或者梅迪遜路上的公共汽車去上班,看報紙,天天打橋牌,上電影院,看許許多多混帳的短片、廣告和新聞片。新聞片,我的老天爺。老是什麼混帳的賽馬啦,哪個太大小姐給一健船行下水禮啦,還有一隻黑猩猩穿著褲子騎混帳的腳踏車啦。到那時候情況就根本不會一樣了。你只是一點不明白我的意思。”
“也許我不明白!也許你自己也不明白,”老薩麗說。這時我們都成了冤家對頭啦。你看得出跟她好好談會兒心簡直是浪費時間。我真他媽的懊悔自己不該跟她談起心來。
“喂,咱們走吧,”我說。“你真是討人厭極了,我老實告訴你說。”
嘿,我一說這話,她蹦得都碰著屋頂了。我知道我本不應該說這話,換了平常時候我大概也不會說這話,可當時她實在惹得我心裡煩極了。平常我從來不跟姑娘們說這種粗話。嘿,她真蹦得碰著屋頂了。我象瘋子似的直向她道歉,可她不肯接受。
她甚至都氣得哭了。我見了倒是有點兒害怕,因為我有點兒怕她回家告訴她父親,說我罵她討人厭。
她父親是那種沉默寡言的大雜種,對我可沒什麼好感。他曾經告訴老薩麗說我有點兒他媽的太胡鬧。
“我不騙你。我很抱歉,”我不住地對她說。
“你很抱歉。你很抱歉。真是笑話,”她說。
她還在那兒哭,一時間我真有點兒懊悔自己不該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