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殺我所寵愛,此無復母子恩。’數往至故處啼哭,私使暴室厚殯棺,不令太后知也。每見九親婦女有美色,或留以付清商。帝至後園竹間戲,或與從官攜手共行。熙白:‘從官不宜與至尊相提挈。’帝怒,復以彈彈熙。日遊後園,每有外文書入,帝不省,左右曰‘出’,帝亦不索視。太后令帝常在式幹殿上講學,不欲,使行來,帝徑去;太后來問,輒詐令黃門答言‘在’耳。景、熙等畏恐,不敢復止,更共諂媚。帝肆行昏淫,敗人倫之□,亂男女之節,恭孝彌頹,凶德寖盛。臣等憂懼傾覆天下,危墜社稷,雖殺身斃命不足以塞責。今帝不可以承天緒,臣請依漢霍光故事,收帝璽綬。帝本以齊王踐祚,宜歸藩於齊。使司徒臣柔持節,與有司以太牢告祀宗廟。臣謹昧死以聞。”奏可。
注'三'魏略曰:景王將廢帝,遣郭芝入白太后,太后與帝對坐。芝謂帝曰:“大將軍欲廢陛下,立彭城王據。”帝乃起去。太后不悅。芝曰:“太后有子不能教,今大將軍意已成,又勒兵於外以備非常,但當順旨,將復何言!”太后曰:“我欲見大將軍,口有所說。”芝曰:
“何可見邪?但當速取璽綬。”太后意折,乃遣傍侍御取璽綬著坐側。芝出報景王,景王甚歡。又遣使者授齊王印綬,當出就西宮。帝受命,遂載王車,與太后別,垂涕,始從太極殿南出,髃臣送者數十人,太尉司馬孚悲不自勝,餘多流涕。王出後,景王又使使者請璽綬。太后曰:
“彭城王,我之季叔也,今來立,我當何之!且明皇帝當絕嗣乎?吾以為高貴鄉公者,文皇帝之長孫,明皇帝之弟子,於禮,小宗有後大宗之義,其詳議之。”景王乃更召髃臣,以皇太后令示之,乃定迎高貴鄉公。是時太常已發二日,待璽綬於溫。事定,又請璽綬。太后令曰:“我見高貴鄉公,小時識之,明日我自欲以璽綬手授之。”
丁丑,令曰:“東海王霖,高祖文皇帝之子。霖之諸子,與國至親,高貴鄉公髦有大成之量,其以為明皇帝嗣。”'一'
注'一'魏書曰:景王復與髃臣共奏永寧宮曰:“臣等聞人道親親故尊祖,尊祖故敬宗。禮,大宗無嗣,則擇支子之賢者;為人後者,為之子也。東海定王子高貴鄉公,文皇帝之孫,宜承正統,以嗣烈祖明皇帝后。率土有賴,萬邦幸甚,臣請徵公詣洛陽宮。”奏可。使中護軍望、兼太常河南尹肅持節,與少府*(褒)**'袤'*、尚書亮、侍中表等奉法駕,迎公於元城。
魏世譜曰:晉受禪,封齊王為邵陵縣公。年四十三,泰始十年薨,諡曰厲公。
高貴鄉公諱髦,字彥士,文帝孫,東海定王霖子也。正始五年,封郯縣高貴鄉公。少好學,夙成。齊王廢,公卿議迎立公。十月己丑,公至於玄武館,髃臣奏請舍前殿,公以先帝舊處,避止西廂;髃臣又請以法駕迎,公不聽。庚寅,公入於洛陽,髃臣迎拜西掖門南,公下輿將答拜,儐者請曰:“儀不拜。”公曰:“吾人臣也。”遂答拜。至止車門下輿。左右曰:
“舊乘輿入。”公曰:“吾被皇太后徵,未知所為!”遂步至太極東堂,見於太后。其日即皇帝位於太極前殿,百僚陪位者欣欣焉。'一'詔曰:“昔三祖神武聖德,應天受祚。齊王嗣位,肆行非度,顛覆厥德。皇太后深惟社稷之重,延納宰輔之謀,用替厥位,集大命於餘一人。以眇眇之身,託於王公之上,夙夜祗畏,懼不能嗣守祖宗之大訓,恢中興之弘業,戰戰兢兢,如臨於谷。今髃公卿士股肱之輔,四方徵鎮宣力之佐,皆積德累功,忠勤帝室;庶憑先祖先父有德之臣,左右小子,用保乂皇家,俾朕蒙闇,垂拱而治。蓋聞人君之道,德厚侔天地,潤澤施四海,先之以慈愛,示之以好惡,然後教化行於上,兆民聽於下。朕雖不德,昧於大道,思與宇內共臻茲路。書不云乎:‘安民則惠,黎民懷之。’”大赦,改元。減乘輿服御,後宮用度,及罷尚方御府百工技巧靡麗無益之物。
注'一'魏氏春秋曰:公神明爽鉨,德音宣朗。罷朝,景王私曰:“上何如主也?”鍾會對曰:
“才同陳思,武類太祖。”景王曰:“若如卿言,社稷之福也。”
正元元年冬十月壬辰,遣侍中持節分適四方,觀風俗,勞士民,察噃枉失職者。癸巳,假大將軍司馬景王黃鉞,入朝不趨,奏事不名,劍履上殿。戊戌,黃龍見於鄴井中。甲辰,命有司論廢立定策之功,封爵、增邑、進位、班賜各有差。
二年春正月乙丑,鎮東將軍□丘儉、揚州刺史文欽反。*(戊戌)**'戊寅'*,大將軍司馬景王徵之。癸未,車騎將軍郭淮薨。閏月己亥,破欽於樂嘉。欽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