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來便罷,他來時殺他個片甲不留便了。”孫彪道:“何不黑夜進城殺了那個瘟官,再作道理!”謝元道:“不是這個說法,俺們身入重地,彼眾我寡,只宜智取,不可力爭。孫賢弟領五十名嘍兵,前去如此如此。”孫彪領了令去了;又叫胡奎領五十名嘍兵前去如此如此,胡奎領令去了;又叫王坤、李仲領一百弓箭手前去如此如此,二人領令去了:共四條好漢、二百嘍兵,一一去了。謝元喚龍標、張勇:“護送家眷前行,後面俺同羅琨殺退敵兵便了。”
不表眾好漢定了計策。且言臧知府敗進城來,查點軍兵,傷了一半。可憐那些受傷的百姓,一個個哀聲不止。不一時,軍廳守備、千總把總、巡捕官員,一個個都來請安,知府說道:“審察民情,是本府的責任;交鋒打仗,是武職專司。今日奉旨斬三名欽犯,倒點了五百軍兵、百十名捕快,約有七百餘人。只斬三名重犯,還被他劫了去,追不回來;若是上陣交鋒,只好束手就綁。明日朝廷見罪,豈不帶累本府一同治罪?”一席話,說得那些武職官兒滿面通紅,無言回答。
知府問道:“可有人領兵前去追趕,捉他幾個強盜回來,也好回答上司;若是擒得著正犯,本府親見上司,保他升遷。”眾人見知府如此著急,只得齊聲應道:“願聽太爺的鉤旨施行。”知府大喜,點起一千人馬,令王守備當先,李軍廳押後,自己掌了中軍,帶了十多員戰將、千總把總,一齊吶喊出城。
已是酉時未刻,日落滿山,眾軍趕了十數里,過了胡家鎮,只見遠遠有一隊人馬緩緩而行。探子報道:“前面正是劫法場的響馬。”知府聽得,喝令快趕。趕了一程,天色已黑下來了,知府吩咐點起燈球火把,併力追趕。
只見前面那一隊人馬,緊趕緊走,慢趕慢走,到追了十八九里,知府著急,喝令快追。那王守備催動三軍,縱馬搖槍,大叫:“強徒休走!”加力趕來。只見前面的人馬,一齊紮下,左有羅琨搖槍叫戰,右有謝元仗劍來迎,二馬衝來,槍劍齊舉,大喊道:“贓官快來領死!”王守備撲面來迎,戰在一處。那知府在火光中認得羅琨,大叫道:“反叛在此,休得放走!”將一千人馬排開,四面圍住羅琨廝殺,羅琨大怒,將手中槍一緊,連挑了幾名千總把總下馬。王守備等那裡抵敵得住,那一千兵將四面撲來,也近不得身。
正在兩下混戰,忽見軍士喊追:“啟上大爺,城中火起了!”知府大驚,莊高處一望,只見烈焰衝大,十分利害,這些官兵,俱是在城裡住家的,一見了這個光景,那裡還有心戀戰,四散奔逃,知府也著了急,回馬就走,羅琨、謝元領兵追來,那守備正到半路,只聽得一聲梆子響,王坤、李仲領了一百名弓弩手,一齊放箭,箭如雨點,官兵大驚,叫苦不迭。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二十九回 雞爪山招軍買馬 淮安府告急申文
話說那知府同王守備等正與羅琨交戰,忽見城裡火起,回頭就跑。不防敗到半路之中,又遇見王坤、李仲領了一百名弓弩手在兩邊松林裡埋伏,一齊放箭,擋莊官兵的去路,勢不可當:一千官兵叫苦連天,自相踐踏,死者不什其數,只得冒箭捨命往前奔走。後面羅琨、謝元追來,同王坤、李仲合兵一一處,搖旗吶喊,加力追趕,眾軍大叫:“臧知府留下頭來!城已破了,還往那裡走!”這一片喊聲把個臧知府嚇得膽落魂飛,伏鞍而走:那李軍廳、王守備見哆乒來追趕又急,城中火光義猛,四面喊殺連天,黑暗之中,又不知兵有多少,那裡還敢交鋒,只顧逃命,那敗殘兵將,殺得頭尾不接,一路上棄甲丟盔,不計其數。這是:聞風聲而喪膽,聽鶴唳而消魂。
且言臧知府同王守備領著敗殘人馬,捨命奔到城邊,只是城中火光衝大。喊聲震地,早有胡奎、孫彪領了一百嘍兵,從城中殺將出來,大叫道:“休要放走了臧知府!”一條鞭、一口刀,飛也似衝將上來。臧知府等只嚇得魂飛天外,魄散九霄,那裡還敢進城,衝開一條血路,落荒走了,胡奎等趕了一陣,卻好羅琨到了,兩下里合兵一處,忙忙收回乓卒,回奔舊路,上雞爪山去了,正是:妙算不殊孫武子,神機還類漢留侯。
看官,你道胡奎、孫彪只帶了一百名嘍兵,怎生得進城去?原來,臧知府不諳軍務,他將一千人盡數點將出來,追趕羅琨,也不留一將守城,只有數十個門軍,幹得甚事!不料胡奎、孫彪伏在草中,等知府的人馬過去,被孫彪在黑暗處扒上城頭,殺散了把門的軍士,開了城門,引胡奎殺進城來,四路放火。那一城文武官員都隨臧知府出城追趕羅琨去了,城中無主,誰敢出頭?那黎民百姓:又是日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