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宮禁,間謗親賢,輕議朝宰,醜言異計,非可具聞。無君之心既著,共棄之誅宜及。臣等參議,宜下北里,肅正刑書。”詔:“公等啟事如此,朓資性輕險,久彰物議。直以彫蟲薄伎,見齒衣冠。昔在渚宮,構扇蕃邸,日夜縱諛,仰窺俯畫。及還京師,翻自宣露,江、漢無波,以為己功。素論於茲而盡,縉紳所以側目。去夏之事,頗有微誠,賞擢曲加,逾邁倫序,感悅未聞,陵競彌著。遂復矯構風塵,妄惑朱紫,詆貶朝政,疑間親賢。巧言利口,見醜前志。涓流纖孽,作戒遠圖。宜有少正之刑,以申去害之義。便可收付廷尉,肅明國典。”又使御史中丞範岫奏收朓,下獄死。時年三十六。
朓初告王敬則,敬則女為朓妻,常懷刀欲報朓,朓不敢相見。及為吏部郎,沈昭略謂朓曰:“卿人地之美,無忝此職。但恨今日刑于寡妻。”朓臨敗嘆曰:“我不殺王公,王公由我而死。”
史臣曰:晉世遷宅江表,人無北歸之計,英霸作輔,芟定中原,彌見金德之不競也。元嘉再略河南,師旅傾覆,自此以來,攻伐寢議。雖有戰爭,事存保境。王融生遇永明,軍國寧息,以文敏才華,不足進取,經略心旨,殷勤表奏。若使宮車未晏,有事邊關,融之報效,或不易限。夫經國體遠,許久為難,而立功立事,信居物右,其賈誼、終軍之流亞乎!
贊曰:元長穎脫,拊翼將飛。時來運往,身沒志違。高宗始業,乃顧玄暉。逢昏屬亂,先蹈禍機。
列傳第二十九 袁彖 孔稚珪 劉繪
袁彖,字偉才,陳郡陽夏人也。祖洵,吳郡太守。父覬,武陵太守。彖少有風氣,好屬文及玄言。舉秀才,歷諸王府參軍,不就。覬臨終與兄顗書曰:“史公才識可嘉,足懋先基矣。”史公,彖之小字也。服未闋,顗在雍州起事見誅,宋明帝投顗屍江中,不聽斂葬。彖與舊奴一人,微服潛行求屍,四十餘日乃得,密瘞石頭後崗,身自負土。懷其文集,未嘗離身。明帝崩後,乃改葬顗。從叔司徒粲、外舅徵西將軍蔡興宗並器之。
除安成王徵虜參軍,主簿,尚書殿中郎,出為廬陵內史,豫州治中,太祖太傅相國主簿,秘書丞。議駁國史,檀超以《天文志》紀緯序位度,《五行志》載當時詳沴,二篇所記,事用相懸,日蝕為災,宜居《五行》。超欲立處士傳。彖曰:“夫事關業用,方得列其名行。今棲遁之士,排斥皇王,陵轢將相,此偏介之行,不可長風移俗,故遷書未傳,班史莫編。一介之善,無緣頓略,宜列其姓業,附出他篇。”
遷始興王友,固辭。太祖使吏部尚書何戢宣旨令就。遷中書郎,兼太子中庶子。又以中書兼御史中丞。轉黃門郎,兼中丞如故。坐彈謝超宗簡奏依違,免官。尋補安西諮議、南平內史。除黃門,未拜,仍轉長史、南郡內史,行荊州事。還為太子中庶子。本州大中正。出為冠軍將軍、監吳興郡事。
彖性剛,嘗以微言忤世祖,又與王晏不協。世祖在便殿,用金柄刀子治瓜,晏在側曰:“外間有金刀之言,恐不宜用此物。”世祖愕然。窮問所以。晏曰:“袁彖為臣說之。”上銜怒良久,彖到郡,坐過用祿錢,免官付東冶。世祖遊孫陵,望東冶,曰:“中有一好貴囚。”數日,專駕與朝巨幸冶,履行庫藏,因宴飲,賜囚徒酒肉,敕見彖與語,明日釋之。尋白衣行南徐州事,司徒諮議,衛軍長史,遷侍中。
彖形體充腴,有異於眾。每從車駕射雉在郊野,數人推扶乃能徒步。幼而母卒,養於伯母王氏,事之如親。閨門中甚有孝義。隆昌元年,卒。年四十八。諡靖子。
孔稚珪,字德璋,會稽山陰人也。祖道隆,位侍中。父靈產,泰始中罷晉安太守。有隱遁之懷,於禹井山立館,事道精篤,吉日於靜屋四向朝拜,涕泗滂沲。東出過錢塘北郭,輒於舟中遙拜杜子恭墓,自此至都,東向坐,不敢背側。元徽中,為中散、太中大夫。頗解星文,好術數。太祖輔政,沈攸之起兵,靈產密白太祖曰:“攸之兵眾雖強,以天時冥數而觀,無能為也。”太祖驗其言,擢遷光祿大夫。以簏盛靈產上靈臺,令其占候。餉靈產白羽扇、素隱几,曰:“君性好古,故遺君古物。”
稚珪少學涉,有美譽。太守王僧虔見而重之,引為主簿。州舉秀才。解褐宋安成王車騎法曹行參軍,轉尚書殿中郎。太祖為驃騎,以稚珪有文翰,取為記室參軍,與江淹對掌辭筆。遷正員郎,中書郎,尚書左丞。父憂去官,與兄仲智還居父山舍。仲智妾李氏驕妒無禮,稚珪白太守王敬則殺之。服闋,為司徒從事中郎,州治中,別駕,從事史,本郡中正。
永明七年,轉驍騎將軍,復領左丞。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