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因斯而興,禍亂是焉而作。故篤俗昌治,莫先道教,不得以夷險革慮,儉泰移業。今無員之官,空受祿力。三載無考績之效,九年闕登黜之序。國儲以之虛匱,民力為之凋散。能否無章,涇渭混流。宜大廟之南,弘修文序;司農以北,廣開武校。臺府州國,限外之職,問其所樂,依方課習,各盡其能。月供僮幹,如先充給。若有廢墮,遣還故郡。殊經奇藝,待以不次。士修其業,必有異等,民識其利,能無勉勵?”
又曰:“漢文集上書囊以為殿帷,身衣弋綈,以韋帶劍,慎夫人衣不曳地,惜中人十家之產,不為露臺。劉備取帳鉤銅鑄錢以充國用。魏武遣女,皂帳,婢十人;東阿婦以繡衣賜死,王景興以淅米見誚。宋武節儉過人,張妃房唯碧綃蚊幬,三齊穀席,五盞盤桃花米飯。殷仲文勸令畜伎,答雲‘我不解聲’。仲文曰‘但畜自解’,又答‘畏解,故不畜’。歷觀帝王,未嘗不以約素興,侈麗亡也。伏惟陛下,體唐城儉,踵虞為樸,寢殿則素木卑構,膳器則陶瓢充御。瓊簪玉箸,碎以為塵,珍裘繡服,焚之如草。斯實風高上代,民偃下世矣。然教信雖孚,氓染未革,宜加甄明,以速歸厚。詳察朝士,有柴車蓬館,高以殊等;雕牆華輪,卑其稱謂。馳禽荒色,長違清編,嗜音酣酒,守官不徙。物識義方,且懼且勸,則調風變俗,不俟終日。”
又曰:“憲律之重,由來尚矣。故曹參去齊,唯以獄市為寄,餘無所言。路溫舒言‘秦有十失,其一尚在,治獄之吏是也’。實宜清置廷尉,茂簡三官,寺丞獄主,彌重其選,研習律令,刪除繁苛。詔獄及兩縣,一月三訊,觀貌察情,欺枉必達。使明慎用刑,無忝大《易》;寧失不經,靡愧《周書》。漢來治律有家,子孫並世其業,聚徒講授,至數百人。故張、於二氏,潔譽文、宣之世;陳、郭兩族,流稱武、明之朝。決獄無冤,慶昌枝裔,槐袞相襲,蟬紫傳輝。今廷尉律生,乃令史門戶,族非鹹、弘,庭缺於訓。刑之不措,抑此之由。如詳擇篤厚之土,使習律令,試簡有徵,擢為廷尉僚屬。苟官世其家而不美其績,鮮矣;廢其職而欲善其事,未之有也。若劉累傳守其業,庖人不乏龍肝之饌,斷可知矣。”
又曰:“樂者動天地,感鬼神,正情性,立人倫,其義大矣。按前漢編戶千萬,太樂伶官方八百二十九人,孔光等奏罷不合經法者四百四十一人,正樂定員,唯置三百八十八人。今戶口不能百萬,而太樂雅、鄭,元徽時校試千有餘人,後堂雜伎,不在其數,糜廢力役,傷敗風俗。今欲撥邪歸道,莫若罷雜伎,王庭唯置鍾虡、羽戚、登歌而已。如此,則官充給養,國反淳風矣。”
又曰:“論儒者以德化為本,談法者以刻削為體。道教治世之粱肉,刑憲亂世之藥石。故以教化比雨露,名法方風霜。是以有恥且格,敬讓之樞紐;令行禁止,為國之關楗。然則天下治者,賞罰而已矣。賞不事豐,所病於不均;罰不在重,所困於不當。如令甲勳少,乙功多,賞甲而舍乙,天下必有不勸矣;丙罪重,丁眚輕,罰丁而赦丙,天下必有不悛矣。是賞罰空行,無當乎勸沮。將令見罰者寵習之臣,受賞者仇讎之士,戮一人而萬國懼,賞匹夫而四海悅。”
又曰:“籍稅以厚國,國虛民貧;廣田以實廩,國富民贍。堯資用天之儲,實拯懷山之數;湯憑分地之積,以勝流金之運。近代魏置典農而中都足食,晉開汝、潁而汴河委儲。今將掃闢鹹、華,題鏤龍漠,宜簡役敦農,開田廣稼。時罷山池之威禁,深抑豪右之兼擅,則兵民優贍,可以出師。”
又曰:“古者左史記言,右史記事。故君舉必書,盡直筆而不汙;上無妄動,知如絲之成綸。今者著作之官,起居而已;述事之徒,褒諛為體。世無董狐,書法必隱;時闕南史,直筆未聞。”
又曰:“廢諫官,則聽納靡依。雖課勵朝僚,徵訪芻輿,莫若推舉質直,職思其憂。夫越任於事,在言為難,當官而行,處辭或易。物議既以無言望己,己亦當以吞默慚人。中丞雖謝鹹、玄,未有全廢劾簡;廷尉誠非釋之,寧容都無訊牒!故知與其謬人,寧不廢職,目前之明效也。漢徵貢禹為諫大夫,矢言先策,夏侯勝狂直拘繫,出補諷職,伐柯非遐,行之即善。”
又曰:“天地無心,賦氣自均,寧得誕秀往古而獨寂寥一代!將在知與不知,用與不用耳。夫有賢而不知,知賢而不用,用賢而不委,委賢而不信,此四者,古今之通患也。今誠重郭隗而招劇辛,任鮑叔以求夷吾,則天下之士,不待召而自至矣。”上優詔報答。
尋遷寧朔將軍、冠軍司馬,領齊郡太守、本官如故。是冬,虜動,遷冠軍將軍、軍主,屯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