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塵而去呢?卻傻乎乎的呆立在原地招惹事端,真是無事找事,自討苦吃。我當時若跟隨那幾個骷髏幫的蒙面人絕塵而去,那該死的何伯只能看到我的背影,這樣,那傢伙就不能信口開河胡亂指責我是殺人犯了。誰叫我鬼迷心竅一般呆在原地發愣呢。這難道說就是命,命中註定該有的劫數,無法閃躲避開嗎?”
漆黑,是這家酒店的特點。儘管是大白天,酒店飯廳還是顯得陰森黑暗,雖說不是伸手不見五指,但要看清楚酒店裡的東西都得湊上去瞪大眼睛才能看清楚。這家酒店除了店門之外,幾乎沒有其他的採光點了。酒店給人一種壓抑潮溼的感覺,象一個死氣沉沉的墓穴。
酒店飯廳屋頂蛛網繩結,牆壁經過漫長歲月的煙薰火燎,也象抹墨一樣汙穢不堪,讓人感覺到很不舒服。廳堂上橫七豎八放著二十多條板凳,看得是使用一百幾十年以上的老古董,俱黑得顯灰的顏色。那盛茶的茶杯茶壺,茶垢厚得可以用指甲刮下來,似乎是從來沒有清洗過一樣。
酒店用具簡陋可以忍受,更離譜的是酒店門口左側幾丈外的地方聳立著一座茅坑,雖說給往來旅客提供一個方便的地方,但讓到這家酒店吃飯的人感到很難受,因為一陣風吹來,那茅坑中的穢氣隱隱約約可聞,令人大倒胃口。
酒店門口右側是個豬欄,與豬欄相鄰的是一排雞籠鴨舍。此時正是晌午時分,餓急的畜牲熱鬧非凡,豬嚎狗吠,雞鳴鴨叫,好一幅農家樂的喧囂畫像。
這是淮揚連線河南的一個官道要衝,這條路自古行商馬隊絡繹不絕,販夫走卒不絕如縷。路邊只有這一家叫“來福”的小食店。由於這裡離城已遠,往來顧客走到此處已沒有選擇的餘地,那怕來福酒店非常骯髒齷齪,也只能將就了。前不巴村,後不近店,你就看著辦吧。這家“來福”的環境確是糟糕透頂,可是一般旅客若不在此處落腳,不知要走多長的路才能遇上第二家酒店。
邵竹君從瓜洲縣衙脫身出來,跑到這裡,又累又餓。雖說這家“來福”的小食店破落陳舊,一切不如人意。換了別人也許會掩鼻而走,但邵竹君是個武夫,性子隨和,對這家酒店難看的環境就沒怎樣計較,反正他又不是在此長住,酒店破爛得如同豬籠寨也不關他的事。他將就應付一頓,吃完就走。
邵竹君堅信,無論怎不樣不潔的東西,煮熟了就可以了。
這家“來福”小食店也沒有什麼東西可賣。店主人對往來的顧客聲稱:今日只供應饅頭和狗肉!
邵竹君看見店主人店前店後養了不少雞鴨,就叫店主人給他宰一隻雞下酒。店主對他說,今日只賣狗肉,不殺雞。他有很多狗肉,賣完狗肉再說。你要殺雞也行,二十兩銀子一隻雞,要不要?
邵竹君吐吐舌頭,二十兩銀子夠一個農戶過四年小康日子了。他就是瘋了,也不會花二十兩銀子吃一隻這樣昂貴的“金雞”。邵竹君不想做冤大頭,只能點了一盤狗肉,十個饅頭,外加一壺濁得如米湯一樣的村釀家酒。
邵竹君也不用酒杯斟酒,直接張叼著酒壺噴嘴鯨吞虹吸,才呷一口,立即眉頭緊皺,他已來不及吐出來,因為他喝得太急的緣故,覺得那酒的滋味不對勁時,一大口酒已衝過喉嚨,直達胃底了。
這濁酒除了淡得乏味之外,還有點酸,那肯定是經過摻水後又很長時間沒賣出去的酒才有這種怪味。
“切,這是什麼酒?你沒搞錯呀,不會把醋拿出來賣給客人吧?”邵竹君皺起眉頭不滿地瞪了店主人一眼。
店主人立即拿起肉案上的菜刀,好象邵竹君是欠他幾百兩銀子沒還的老賴一樣。總之臉目可憎,說多可惡就有多可惡。
邵竹君見店主人反應這樣激烈,有點意外,嘆了口氣,沒跟這蠻漢怎樣計較。也許在這窮鄉僻壤,只能吃這樣糟糕低賤的東西了。邵竹君感到他惹的麻煩已夠多了,不想再招惹這店主人,為一頓飯大動干戈,至於嘛?
邵竹君抓了塊狗肉放到嘴裡便啃,嘖嘖有聲,硬是咬不開這焦黃的狗皮,不禁又眉頭一皺,笑道:“這是多少年的老狗,肉質這麼堅韌,厲害厲害。”
店主人咪著眼睛冷笑一聲,用力把刀一剁,豎在肉案上。他這動作好象威脅邵竹君一樣,別惹我不愉快,否則有你好看!
邵竹君放下狗肉,辨開一隻饅頭放在嘴裡慢慢嘴嚼,饅頭又硬又糙,好象木屑一樣難吃。忽覺坐在他對面一個客人看猴戲似的盯著他吃東西。邵竹君覺得有點難為情,只得低下頭顱,心不在焉地吃著饅頭。心中諸般雜念紛至沓來,這人一面饞涎欲滴的看著我吃東西,什麼意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