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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部分

門東側仙遊街的繁華地段瓜分完畢。在仙遊城站穩腳根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圍城時節,有人想進來,也有人想出去。

大明嘉靖三十年十月某日(即公元1551年)。

趙文與同宗兄弟趙勝在福建仙遊城仙遊街合夥經營的一個小當鋪,由時局動盪,民不聊生,生意經營一天比一天艱難,當東西的人多,贖回東西的人少。當貨主把抵押物抵押給當鋪之後,不再贖回,抵押物就變成死當。死當貨物多了,當鋪資金週轉就會變得十分困難。趙家當鋪目前面臨的問題,正是這樣的情況,當鋪已陷於絕境,進退兩難。

世道不好,生意難做,不僅趙家當鋪門前終日冷冷清清,整個仙遊城市面也如染上瘟疫一樣,有一種讓人病入膏肓的恐慌。人流好象一夕之間被惡魔召喚到地獄,莫名其妙就消失了。仙遊城大街所有商店門可羅雀,別指望遇上個活人,似乎連蒼蠅也快絕跡了。

自嘉靖皇帝入繼大統登基,頒佈嘉靖年號之日始,大家都以為大明天下氣象也會同時更新,如新年號一樣吉祥如意,嘉兆安寧。可事情也真怪,自朝廷頒佈新朔後,天下就沒有寧靜過一天。整個東南沿海,起初機戶、礦工鬧得特別兇,揚言變革起義。接著倭寇又來添亂。層出不窮的恐怖事件把整個仙遊城的繁榮徹底摧毀了。

街市謠言四起,這邊道紅毛鬼海盜則將殺到,哪邊嚷著倭寇要來了,鬧得人心惶惶。

趙勝眼見市道一天比一天差,硬撐不行,就跟趙文商量,準備關門大吉,回老家徽州鄉下務農,重新扛起鋤頭修理地球。

趙文把頭搖得如貨郎豉一樣,看得出他很不甘心,甚至被這市道氣毛了。趙家當鋪這半年來虧得太多了,趙文的腦袋怎麼也轉不過彎來,他發誓無論如何也要撈一把再收攤。不能這樣就歇氣了,等等,再等等看。

趙勝忍無可忍,已經無法再等了,他說再等下去就不是吃不下飯睡不著覺的問題了,會死人呀!於是他就和趙文把當鋪餘下幾千銖錢二一添作五,平分秋色,然後大道朝天,各走一邊。對不起,趙文兄,我先閃了。趙勝說完這話,騎上毛驢,垂頭喪氣打道回家做農民去了。趙文拱手把趙勝送出門外,並囑咐他說,兄弟,你回家,別忘給你嫂子傳一句話,說我七月中旬左右,也會收拾傢伙回鄉。

趙文送走趙勝之後,左等右等,還真等到一個主顧上門。

趙文看見那主顧手裡的東西,眼晴圓睜,象看見老鼠非禮貓一樣,覺得事情無法照著路分尋思。這種事還真將他整懵了,這世道到底怎麼了,怎麼會出現這種混帳事?他忽然後悔自己的當鋪沒有及早關門,遇上這種事,以後別說發財,只怕一不小心被這晦氣攤上,一生一世翻不了身,轉不了運,永無出頭之日。

那主顧手裡的東西確實太引人注目了,不得不讓趙文的嘴巴張開,半響合不上來。即便是那條的坐在門檻上叫阿黃的看門狗,也嚇了一跳,嗚嗚叫苦。有詩為證:

圓湖岸峙兩山峰,湖裡盡收海陸空。

端賴易牙身手巧,晨昏烹得味香濃。

那主顧是個長得滿臉橫肉的傢伙,腮上怒放的鬍鬚象一把松針。這松針鬍鬚大漢把手裡的東西噹的一聲丟在櫃檯上,氣急敗壞對趙文喝道:“高鄰,鐵鍋一個,值多少錢?”

趙文把頭一縮,後退幾步,他顯然是被這位仁兄出人意表的舉動嚇壞了,連忙對這松針須大漢拱手請教說:“這……這位……壯士,尊姓大名……”

“在下高明。”高明一邊回覆趙文問話,一邊搔首撓耳,似乎有點兒為自己押當鐵鍋的行為感到無比羞愧與難堪。

“你……你……你家中很多鍋子麼,把鍋子拿來當了,你老婆在家怎樣煮飯?”

“兵荒馬亂,煮什麼飯呀,咱家裡一粒米也沒有了,煮開水不成?”

“那你把鍋當在我鋪子裡,以後怎麼辦?”趙文倒替這位仁兄擔憂起來。

“以後?管它呢。”高明堅持要當鍋子。

趙文只得收下,一邊上帳一邊嘮叨說:“鍋子只值制錢六百文,我給你一錢銀子,你有錢記得來取贖哦。”高明唯唯諾諾,接過銀子,一溜煙跑了。

自高明把鐵鍋當給趙文之後,周圍陸續有人當火爐、鐵鏟、面盤、茶壺……趙文腦袋越來越大,長此以往,當鋪遲早得改行做日雜百貨店了。此時不走,更待何時?趙文看著自己的當鋪快經營成廢品收購站的時候,終於心服口服,決定不幹了。丫的,老子回家修理地球,照樣可以自給自足,豐衣足食。算了吧,在這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