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婦女咬咬手指頭,再揉揉眼睛,好象確認這不是夢境。人活著越清醒,越覺這世界不真實不可靠。難道自己的神經感覺出了問題?管他孃的,既來之則安之吧!她吃吃地笑道:“我也許不適合再活在這個時代,可我也不喜歡躺在棺材裡。好死不如賴活,活著就是好。那件事亂七八糟,沒有什麼好說的。小兄弟,拜託你別問好不好?你又不是神,天下混帳事那麼多,你管得過來?”
第十章 大擺筵席
徐鳳儀對那婦女道:“你把事情經過告訴我,也許我能幫你乾點什麼!”他的口氣盡管象差人審問犯人,但那婦女守口如瓶,他也沒辦法。
那婦女嘆氣道:“這位兄弟,算了吧,我只是一個小人物,這件事與公理正義沒有多大的關係,根本不重要,只與個人利益有關。比如說,我挖到寶貝,能賺幾個錢,你覺得這件事跟你有很大的干係嗎?”
“呃!”徐鳳儀拍拍額頭,無可奈何苦笑一下。別人挖到寶貝,他看見也許眼紅,要說跟他有什麼干係,可以說沒有。也就是說這種事他可管可不管。當時徐鳳儀囁嚅起來:“嘿,嘿,我也不是想多管閒事,隨便問問而已。”
“既然如此,說了也是白搭。”那婦女微微一笑,似乎是為擺脫徐鳳儀的糾纏感到很高興。
當時兩人互通姓名,那婦女告訴徐鳳儀她名叫張映雪,家也在這福建仙遊城中。又懇請徐鳳儀趕緊把她送到城中慶餘堂裡,並許諾事成之後另有重酬。
徐鳳儀吃驚地向張映雪道:“你叫張映雪,你父親可是名叫常九?”徐鳳儀也沒料到在這種情況下遇上他要找的人,人的際遇就這麼奇怪,命中註定你會跟哪些人相遇、碰頭,簡直就象無巧不成書一樣奇怪,說來就來,突然之間出現,讓人措手不及。
張映雪顯然是比徐鳳儀更為吃驚,她不斷向徐鳳儀詢問:“什麼,你認得我?怎麼搞的,我可是對你一點印象也沒有,我們在哪裡見過面?”
“不好意思,恕我無法告訴你。”張映雪不把她為何躺在墳墓棺材的事告訴他,並吊足他的胃口,讓徐鳳儀對這女人有些反感。他覺得自己也要逢人且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凡事有所保留,看張映雪的態度,才把她父親張九落在蕩寇營的訊息傳遞給她。女人心,海底針,神鬼難猜。也許你願意向她們毫無保留地付出真情的時候,人家會把你當成傻瓜哩。現在徐鳳儀把張映雪父親張九落在蕩寇營這件事和盤托出顯然不太理智,於是他知趣他閉上嘴了。
張映雪也不知如何措詞,她想陪個笑臉,但笑容比哭相更難看。她依然用調侃的口吻戲謔道:“你認識我,太好了。先送我回家,稍後咱們開壇酒慶賀團聚,乾一杯吧!怎麼樣?”
徐鳳儀搔頭撓耳,無法擺佈。傳說有種人昏死醒過來之後,忘掉一切前緣,記憶被淘洗一空,象一張白紙,重新書寫人生,這張映雪是否也是這樣的人?他是頭一次遇上這種咄咄怪事,就算他智計百出,也不知怎樣銷繳這件事體,只能無可奈何道“看來我只能先送你回家了,我們好歹救了你一命,你要知恩圖報,意思意思。”徐鳳儀手中確實是缺錢,他替劉雲峰經營的南城雜貨店和劉家貿易行根本賺不了幾個錢。就算兩個店子一年賺幾千兩銀子,與劉雲峰對摺均分,到他手裡,也不過只剩下千把銀子。哪自己欠別人的債務何時才能還清?也不能怪他眼下這樣孳孳為利。
張映雪道:“放心吧,我不會過河拆橋的,我會替你幹活,或替你支招,給你介紹一點業務。請你相信我,我夫家也是個有家底的人家。”
徐鳳儀聞言眉頭緊湊,象遇蛇蠍一樣凝神戒備,望著張映雪怔怔出神,陷入沉思。
張映雪臉色一沉,冷笑道:“怎麼,怕中我詭計,怕我溜之大吉?”張映雪看見徐鳳儀猶豫不決,繼續提醒他:“小兄弟,不要胡思亂想,象我這種狀況,我能把你怎樣,我能算計你嗎?我能吃掉你嗎?你不算計我,已是謝天謝地,我怎麼還會找你麻煩?”
徐鳳儀點頭表示贊同:“不錯,就這麼說定了,我們先送你回家,你不許反悔。貨物也好,銅錢也好,也得謝我一些。”他父親欠鄉親兩萬多銀子的債務壓得他喘不過氣來,為了早日還清這筆債並睡個安穩覺,他不得不狠下心腸,公然向人索取錢財。
張映雪聽到徐鳳儀那句話時臉色越來越陰沉,冷笑道:“我丈夫文安國可是仙遊城慶餘堂掌櫃,是當地一名頗有聲望的鄉紳,你到城中略略打聽,就可以找到他,就可以找到我?男子漢大丈夫,辦事飛揚勇決,別這樣婆婆媽媽的瞻前顧後,拖泥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