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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的讀書人,一般比較在乎老百姓對他的評價,基本上能廉政自律,對貪贓枉法的官員深惡痛絕,千方百計打擊報復這些曾經妨礙自己進入官場的討厭鬼。如果讓邵仲文這樣的讀書人進入官場,他也會採取一些措施對他看不慣的貪官汙吏進行打擊報復,清官就是這樣煉成的,有時候可以這樣理解。

王婆留聽見邵仲文整日嘮叨說這大明朝的官員不仁不義,對“大義”這個名詞不免甚感興趣,大義?什麼是大義呢?就望著邵仲文問“爺爺,什麼是大義呀?”

“大義就是“聖勇義智仁”。忠君,愛國,胸懷天下,兼濟蒼生。唉,你年紀尚小,不可能明白這些事,還是過兩年再說吧。爺爺現在只能告訴你,做人要正直,要嫉惡如仇,要有良心,要有誠信,任何有違良風善俗的事都不要做,否則會遭報應的,明白嗎?”

“哦,爺爺,原來是這樣呀,我明白。”王婆留似懂非懂,點頭稱是。實際上他也很悶納,比喻說南塘鎮的居民罵他是狗崽子的時候,臉上也顯現出嫉惡如仇的表情,一種代表正義的優越感。好象他王婆留幹了什麼大奸大惡傷風敗俗的事一樣。王婆留每次遇上南塘鎮居民凜然正氣的指責,身子不由自主震顫發抖,縮成一團,恨不得找個地洞藏起來。我做過什麼呀,王婆留心中承載著無限疑惑。他努力搜尋枯腸,把混沌的腦袋梳理幾百幾千遍,也想不出自己幹過什麼有違良風善俗的事?為什麼你們這樣痛恨我?打擊我?欺負我?

你們的大義,難道是欺負小孩子嗎?這又算什麼大義?難道這叫有良知嗎?王婆留雙眼噙淚,一肚子委屈憤怒無從發洩,對孔夫子的大義不免存疑。

中國政權自古就師承一種連坐的惡法,對犯罪人的親屬有罪推定,對犯罪人連坐九族並禍及數代。古人都認為:當道莫種棘荊樹,他年免掛子衣。並認為這是天經地儀的真理。祖宗作孽,兒孫跟著倒黴。文革期間,筆者家鄉就發生一件怪事。有個小孩因家庭出身不好,是個地主崽,成為同年孩子打擊、排擠、嘲笑的物件。地主崽所謂的地主出身,其實也很渺茫,向上追溯,已經是幾代前的事了,是太祖太爺的事,到了他地主崽這一代已窮得一窮二白,可是地主崽依然還要揹負地主的惡名。給地主崽無情打擊的人,不僅是那些不懂事的貧下中農孩子,還有很懂事的村夫俗子,老太太,老革命家,甚至於讀書識字的人……,大家對地主崽沒有任何憐憫,只有咬牙切齒的仇恨,恨不得置之死地而後快。地主崽無法揹負他列祖列宗留給他的沉重屈辱,最後只好跳進魚塘自殺了。

第七章 流落異鄉(1)

邵仲文縣考不中,又被監場官惡言譏嘲,憋了一肚子冤氣,精神受到極大刺激,神經也變得不太正常。也許他真是老了,再也經受不起如此沉重的打擊,神志愈來愈糊塗。起初幾日不思飲食,後來漸漸大小便失禁,整個人好象被惡魔附身,陷入歇斯底狂躁狀態,甚至連李甲與王婆留也不認得了。延捱了半個月光景,病情非但不見好轉,反而日比一日沉重起來,奄奄一息躺在客棧裡,坐以待斃。

李甲把自己長衫拿到當鋪當了幾錢銀子,請來郎中給這邵仲文看病。郎中來了以後,摸了摸脈,連連搖頭,連藥也不開。並把李甲拉在一旁,鄭重其事宣佈:這老頭子沒救了,三日之後他非完蛋不可。及早替他預訂一口棺材吧,免得到時措手不及。

郎中此言一出,李甲與王婆留都嚇呆了,對於這結果,雖然他們早有預料,可一旦確信,心裡還是有些接受不了。他們沒有錢了,在這窮途沒路的關鍵時刻,實在死不起人呀!

“先生,求求你,救救我爺爺吧!”王婆留抱著郎中的手使勁地搖晃哀求。只要能救邵仲文一命,叫他做什麼也願意,那怕賣身為奴,他也亳不猶豫。

郎中搖頭嘆氣,表示無能為力,道:“我又不是神仙,閻王爺請他上路,誰也沒有辦法啊!”郎中說完這話,收拾百寶箱,垂頭喪氣走了。

客棧老闆聽人說邵仲文快要不行了,說不什麼也不肯讓邵仲文死在他的客棧裡,命令李甲與王婆留立即把邵仲文抬到街面上,以免弄髒他的客棧。

李甲無可奈何,只得搬出客棧,其實他們也沒錢住店了。經過這一番折騰,邵仲文果然應了郎中的預言,沒能挺過三天,二天後便徹底解脫,往生極樂,到豐都鬼域畫卯報到當差去了。

王婆留哭得很傷心,涕淚滂沱,從早哭至晚,直到聲音嘶啞,哭不出來才略停一會兒。王婆留的眼淚與其說是為邵仲文而流,還不如說為自己未來的命運而流。邵仲文雙腳一伸,什麼也不知道,一了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