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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部分

佛保便不客氣把銀子揣入懷中,請王婆留居中坐下,他和徐大山一人在左,一人在右,側首相陪。徐鳳儀便向徐佛保兄弟倆請教手頭為何這樣緊張?他知道徐長春叔侄乃是徽州鉅富,就算家道中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爛船也有三斤釘,何止於窮途潦倒向人告貸的地步?徐佛保不料徐鳳儀有此一問,連忙陪笑道:“你幹什麼,你以為你是皇帝微服私訪麼?查考老子的底細來。我沒必要訴你。吃完飯,你若有錢,咱們親兄弟明算賬,該你還的錢有多少還多少!”

徐鳳儀臉有愧色,拱手致歉道:“恕罪,恕罪,不好意思,休在我面前提還還債這二字,我性子認真著哩,冤有頭,債有主,我要還錢,一定與你叔當面交割。你們別拿我作二楞子看待,你們憑什麼替徐叔接管欠賬?”

徐佛保爭辯道:“憑我是他侄兒,難道還不足夠嗎?哥是仗義多管閒事的人,這種事我知道了,遇上了,我就管向你要錢。若你不是無賴,趕緊還錢。”徐佛保很是態度強硬,讓徐鳳儀越預感到徐長春家出事了。徐長春家出了什麼事?徐佛保不肯告訴他,他暫時無法得知,但回到家向鄰舍朋友打聽一下就清楚了,因此徐鳳儀也不急。

徐佛保見徐鳳儀存心不把銀子還給他們,佯怒道:“我叔時時向我兄弟倆說起你父親借錢的事,你別裝糊塗了。我們知道得一清二楚哩,聰明的話,趕緊還錢,替你父親掙掙面子,也算給我輩徽商臉上增添光彩了。誠實守信,欠債還錢,天公地道。這錢麼,我們可以替俺叔收下,我們是可以借用一下,請你還錢吧!”

徐鳳儀回家原本是向徐長春還債的,看見徐佛保橫插一槓,心下越加起疑,這錢決不能混混賬賬就交到徐佛保手中,於是正色地道:“我還錢,也要還到你叔手下,你叔手上有我的欠條,我得拿回欠條,才能把欠賬勾銷。你怎能越俎代庖,替你叔收賬?你知道我父親向你叔借了多少錢嗎?”

徐佛保見徐鳳儀問到骨節眼上,心想再也糊弄不了徐鳳儀。他只是厚著臉皮撓撓頭,揮手一笑置之。

徐大山眼見他兄長向徐鳳儀追討欠債無望,坐立不安,抓耳撓腮,東張西望片刻。最後畢竟忍耐不住,也向徐鳳儀伸出手來道:“我手頭也很緊呀,床頭金盡,有上頓沒下頓,你不能厚此薄彼,只給錢我哥,不給我呀!承惠,請給我五十兩。”居然有這樣要“債”的人,也是奇聞。

徐鳳儀吐了吐舌頭,“哦”地答應一聲,解開包袱,隨手拿出一錠銀子給徐大山。徐大山接過銀子掂了一掂,發覺銀子只有十兩,臉上有些錯愕,瞪了徐佛保一眼,心有不甘地把銀子塞入腰包,也沒對徐鳳儀說聲多謝,好象徐鳳儀欠他一樣。徐鳳儀裝聾作啞,不以為意,畢竟他父親欠徐長春的錢,滴水之恩,湧泉相報。自己落難時別人借我一滴水,功成名遂時還人家一桶油,是很多知道感恩的人都遵守的行為準則。

不一會兒,廚下送上酒菜,水陸俱全,好一桌豐盛的飯菜。三人輪番勸酒,飯菜不曾動筷,卻已幹掉十杯酒水。人在悶鬱的時候,喝酒當喝茶,三人俱驚詫對方海量,彼此惺惺相惜,暗暗佩服。

徐大山自覺不過癮,叫店小二換上大碗裝酒,於是三人又拼掉三碗酒。此時徐佛保、徐大山如在雲端漫步,面頰似猴子屁股一般通紅可笑。再看看徐鳳儀,臉色也漸漸潮紅,不似關公,勝以關公。

幾碗烈酒下肚,徐佛保和徐大山俱吃不消了。兩人面面相覷,交換一個眼色,託詞解手,跑到酒店外嘔吐透氣。兩人喘息方定,徐大山拉拉徐佛保的衣角,瞪大眼睛問道:“咱們還向這小子索債嗎?這小子也很精明,堅決不上道。咱們恐怕灌他不醉了,又沒辦法套到他該還俺叔的錢,這事如何銷繳?”

徐佛保白了徐大山一眼,嘆氣地道:“事到如今,還能瞞他多久?就在席上把話挑明,讓他還錢給阿嫂算了,憑阿嫂賞些小錢給咱們兄弟倆花花。我本想鬼混他一場,騙到他這筆錢跑路,奈何他鬼似的精明,堅決不上當,我已沒什麼辦法了。”徐大山也垂頭喪氣,點頭稱是。

原來徐長春下海乾這走私貿易的勾當,風險極大,遇上風浪,早已喪身海波。他平時也欠同鄉一些人的錢,這些人借要債發難,欺負徐家孤兒寡母,把徐長春的傢俬搶得精光。搞到徐長春的老婆分毫不剩,窮到差不多討飯的地步。徐長春生前曾向家人子侄提及徐昌向他借錢的事,但沒有告知家人徐昌借他多少錢,也就是說徐佛保他們並不知道徐昌欠債的具體數目。如今,徐昌、徐長春俱死,帶著欠條契約見閻王爺去了,可謂死無對證。如果徐鳳儀賴債,徐長春家人是拿他沒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