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徐鳳儀的腰帶,不敢放鬆些兒,但海水湍流奇急,如龍吞虹吸,力量奇大。又象千萬只索命鬼爪拉扯抓人一般恐怖,一股莫可名狀的力量猛可把徐倪兩人往深水中拉下雲。
徐倪兩人在風浪中使盡吃\奶的力氣,都想抓緊對方的手,共同抵抗這洶湧的波濤。無奈那海水好象有種鬼怪作弄人的力量一樣,硬生生的把他們兩人拆散分開。徐倪兩人在怒海中如浮萍飄絮,身不由己,一前一後被哪漩渦潛流吞噬,席捲而去。
那些倭寇看見徐倪兩人投水,料定他們必死無疑,竟不在意,誰也沒有張弓搭箭,白費力氣,射獵波濤。只因哪地方海水變幻無常,旋渦巨浪,勢如熱釜沸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沒有窮盡。波濤翻騰處,到處是泡沫氣浪,魚蝦捲入這個水域,也不容易生存,人就更不用說了。
徐鳳儀只覺身子如穿過一條深邃的地洞,那又苦又鹹的海水無孔不入,從他的耳朵、鼻孔、嘴巴鑽將進來,嗆得他昏頭轉向,雙手亂抓亂迸,欲張眼卻看不清,欲呼叫而氣閉胸臆。有苦叫不出,有力無處使,那難受滋味,無法言表。也不知過了多久,眼前忽現一線光亮,他張口喘息,勉強可以呼吸。又覺腰脅間有人扶持,把他託向水面。他顱頭冒出水面之後,定神一看,發現救他性命的人正是老家人倪翁。
徐倪兩人竄出水面,誰也無暇叫喚說話,只是各顧各的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徐鳳儀吸入幾口混濁的帶著鹹味的潮溼空氣之後,心神稍定,遊目四顧,只見海天一色,水際茫茫,已不見那貨船及倭寇的蹤影了。想到父親陷入賊手,凶多吉少,徐鳳儀不由自主心頭大慟,痛哭失聲。
倪翁一手扶著徐鳳儀,一手用力划水,在這險惡波濤中掙扎求生,多少顯得有點力不從心。他看見徐鳳儀只顧啼哭,不作掙扎求生的努力,不免有些焦燥,大聲叱責道:“孩子,你是徽州男人,徐家兒郎,便是天塌下來,也得用雙肩扛住,有啥好哭?作為徽州好男兒,有仇報仇,有恩報恩,這眼淚就免流了。現在,總算從倭寇刀下逃出生天;而東海龍王敖廣也格外施恩,沒有把咱們請到水晶宮作客去,應該謝天謝地了,還哭什麼?”言及此處,看見徐鳳儀兀自抽泣不停,只得繼續對徐鳳儀苦口婆心勸解道:“小主人,你且住聲,今日大家遭逢大劫,都在這死路上頭苟活殘喘,咱們也不知道自己何時送命,你若體諒你父親的一番苦心,此時應當掙扎求生才是,設法游水上岸,保住性命。然後求師學武功替父報仇,或作經營生理,重振家業,這才是為人子者該擔的職責。你在這當兒只顧哭喊,不作求生努力,若大家都沉到水底,那便萬事皆休了。”倪翁只顧數落徐鳳儀,沒料到一波巨浪劈面衝來,也吃了幾口海水,直嗆得他咳個不停。
徐鳳儀聽了倪翁這一頓善意的訓斥,自覺慚愧,便壓下心頭的怨憤,伸出手臂撥水,使腳踏浪,盡力與那浪濤對抗。
徐倪兩人在海浪中隨波飄流,無法預海流將他們帶往何處,前路如何?生或死?只能隨遇而安,聽天由命。
不期天色漸晚,風勢轉烈,浪濤愈見洶湧。徐倪兩人久泡在水,身上熱量散失甚多。冰涼的海水凍得兩人牙關格格打顫,唇紫臉白,周身冒起雞皮疙瘩。腹中空虛,也餓得咕咕作響。由於他們體力透支過度,疲憊不堪,睡意也漸漸襲來,自覺手腳有些兒發僵麻木,不聽使喚。
倪翁抬頭四顧,目之所及,盡為駭浪驚濤。心頭有些氣苦難耐,既焦慮又絕望,長此以往,怎生了得?這世上有很多精通水性的弄潮兒最後被水淹死,倒不是這些人游泳的本領不濟,而是那海水寒冷害人性命。人泡在海水中愈久,身上熱氣散失就愈多,危險性就愈大。一旦寒氣攻入心經脈絡,體力不支,手腳變得僵硬發直,抽筋痙攣,人便會陷入昏迷狀態,最後在稀裡糊塗中被水淹死。
徐倪兩人在海浪中載沉載浮,自覺沮喪、懊惱之際,忽見前邊四五里地露出一道灰濛濛的黑線。倪翁懷疑這道黑線是一片陸地,欣喜若狂對徐鳳儀說:“小主人,加把勁,咱們游到哪邊去看看,或者找到生機活路。”
徐鳳儀早已被海浪折磨得疲憊不堪,昏昏沉沉,不辨東西南北,驀地聽到佳音,精神大振,拿出吃\奶的力氣使勁划水,隨倪翁望哪若隱若現、似是而非的海岸游去。
徐倪兩人互相扶持,擺脫幾道狂流的拖拽、折騰和衝擊,游到目見的所在。只見前頭幾百丈外的地方橫亙一道首尾看不見盡頭的陡峭壁立海岸。
倪翁望著這片他期待已久的海岸,心中又喜又驚,五味雜陳,說不清是啥滋味。那條海岸俱是砂頁岩生成,臨海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