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特委駐地,蛟洋合溪。特委書記鄧子恢和閩西特委軍委書記張鼎丞早接到通知在此等候。他倆人高興地把毛澤東一行引進屋內。
毛澤東打量面前的鄧子恢和張鼎丞。只見他倆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都穿著灰布軍裝,顯得特別精神。鄧子恢雖然身材不高,可長得眉清目秀,給人一種精明強幹的感覺。張鼎丞則是身材強壯,濃眉大眼,鼻高口闊,既有南方人的精明,又不失北方人的憨厚。毛澤東客氣地說:“我們來你們閩西特委說是來指導工作,實際上是來學習的。會給你們添一些麻煩。”
鄧子恢倒不好意思地說:“毛委員來我們閩西特委,是求之不得的喜事。我們正好也有些事情請示毛委員。”
張鼎丞插話說:“閩西特委剛建立不久,工作開展起來存在著不少困難。”
毛澤東告訴他:“我們同敵人作鬥爭,公開的和秘密的,都會遇到難以想像的困難。所以,一個革命者不僅有戰勝困難的決心,而且要有戰勝困難的毅力。有些同志在困難面前退縮了,甚至投降了敵人。當然,有一些也是我們政策上的錯誤。像袁文才這樣的同志,看到了黨的‘六大’檔案,裡面有對土匪的政策。他害怕了,不敢跟我們了。因此,在東固脫離了隊伍。”
在蛟洋合溪住下後,由於天熱,山區的蚊蟲常常偷襲他,使本來心情不好的毛澤東病了,而且是惡性瘧疾,病得很厲害。他一時冷,一時熱,常常高燒不止。此時他正躺在床上,賀子珍用一條溼毛巾附在他那滾燙的額頭上。
鄧子恢、張鼎丞、黃琳、蔡協民和曾志都來看望他,見他一直處在半昏迷狀態。他們心情都很沉重,都默默地立在床前。
賀子珍經歷了毛澤東在政治上的打擊和病難的折磨,使她那清秀的面頰也失去了往昔的光彩。此時,她控制不住自己,附在曾志身上抽泣起來。
曾志也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安慰她,把她摟得緊緊的。
鄧子恢告訴她:“咱這山區沒有好藥,我們已經派人去了上海。”
毛澤東病得死去活來時,在白砂的紅四軍部裡,朱德和陳毅也遇到了一個難題。在上海的中央派人送來了一封信。中央來信,要紅四軍去一個人到上海彙報情況。
朱德經歷了紅四軍“七大”前後黨內的思想爭論,心情上也不痛快。他認為毛澤東雖不是前委書記,但他還是前委委員,紅四軍的政委,應該去蛟洋同他協商一下為好。
陳毅也有這個意思,因此倆人去了蛟洋。
毛澤東在病中同朱德、陳毅進行了商談:“我在4月5日以前委的名義,向中央寫過一封彙報信。提出中央對客觀形勢和主觀力量的估量,都太悲觀了。同時分散隊伍,隱匿目標,是一種不切實際的想法。當時,敵人內部忙於相互間的拼殺,給了我們一個喘息的機會。我們三進龍巖,和3月間消滅郭風鳴一個旅,都是基於這種形勢下取得的。我們採取‘分兵以發動群眾集中以應付敵人’和行之有效的‘十六字’方針,都是成功的經驗。現在,蔣桂戰爭已經結束,敵人又有足夠的力量來對付我們。”毛澤東講道此停下來。由於大病未愈,講話時已是大汗淋漓,氣喘吁吁。
賀子珍給毛澤東送來水,他飲了幾口方覺好些。
朱德和陳毅倆人甚感不安。朱德歉意地說:“實在不知你患病。”
毛澤東表示:“我同意陳毅同志去上海向中央彙報,也同意由你代理前委書記。我也希望陳毅同志詳細地彙報這裡的情況,以便中央有個全面的瞭解。”
陳毅表示:“請毛委員放心,我陳毅一定會如實彙報情況的。”
毛澤東點點頭,提出了一個他十分關心的問題:“蔣介石調集三省的兵力,進行贛閩粵的會剿,我們已經吃掉了他們一部分。目前不知你們作何打算?”
朱德說:“前委認為閩西地域狹小,難以打破敵人的會剿,決定林彪的一縱和剛組建的四縱,留在閩西繼續堅持鬥爭,我帶二、三縱東進閩中,牽制敵人,以求大的發展。”
毛澤東聽後沒有馬上表示什麼,凝眉思索。
朱德很想急於知道毛澤東的意見。因為毛澤東有常人不及的膽識和謀略,這一點他們在相處中已經得到了驗證。他以親切的口氣問:“潤芝,你以為如何?”
毛澤東見問,也不能不表示,說:“既然前委已經決定了,那就不妨試試。但有一點,你也不能不注意,敵人在閩中的反動力量較強,我們黨在那裡沒有民眾基礎,部隊不易籌措給養,加上夏季多雨,傷病員不好安置。這些情況都要一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