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炳文終於睜開了雙眼,大家心頭不由暗喜。毛炳文翻動了一下身子,打量著面前的眾軍官,緩緩站起身,胸有成竹地說:“你們都慌什麼?凡事要鎮靜!鎮靜懂嗎?不就是幾個游擊隊嗎?這些天,那一天沒有槍聲。”
眾軍官受到他的情緒感染,立時顯得輕鬆多了,互相遞煙抽,一時凝聚的空氣有了轉機。毛炳文盯著眾軍官,頗有幾分得意:“第一次圍剿,我帶你們來了,就駐防這裡,怎麼樣?第八師未損失一根毫毛。第二次圍剿又來了,駐防離這裡還是不遠嘛。結果怎麼樣,共軍也沒奈何我們嗎?積前兩次圍剿之經驗,不能貿然孤軍深入,不要同共軍正面作戰。國軍失敗的教訓,就在於運動中被殲喲。”
“師座高見。”一個團長奉承道。
又一個團長問:“師座,據您看,這次共軍……”
毛炳文白了他一眼:“共軍的主力還在攻擊龍岡周渾元的第五師。共軍派一部分來牽制我們,是在預料之中的事。切不可上了共軍‘聲東擊西’的當。”
又一個團長討好地說:“以我之見,這次來攻的一定是游擊隊和小股流動的共軍部隊,不足為患。”
“不!”
其實毛炳文還是很欣賞他的分析的,但在部屬面前,還要顯示出自己的高超技能。
“切不可大意,輕敵是要失敗的。各位回去,要嚴加防守,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離開工事一步。”
“是!”
眾軍官領命而去。
副師長見眾團長離開後提醒道:“師座,朱司令官來電講,紅軍主力攻佔蓮塘、良村後,有東進之動向,不可不防啊!”
毛炳文嗤之以鼻,頗為自信地說:“那你也相信,咱們的飛機啥時候提供過準確情報?都是吃乾飯的。”
參謀長也不放心地說:“師座,小心無大錯,還是小心些好。”。毛炳文見副師長和參謀長都是一個觀點,也不好多說,“嗯”了一聲後站起身,在室內走了兩個來回,對他倆人說:“走,到前沿看看。”毛炳文說著竟自顧出門,同闖進的營長險些相撞。
“報告師座。”營長身上帶著血,衣冠不整的報告:“警戒山頭丟失。”
毛炳文大驚:“什麼?有多少共軍?”
營長:“是大部隊,有幾千人吶。”
毛炳文聽後,先是不相信,繼而又是一驚,不由訓斥道:“為何不頂住?陣地丟了,要你何用!”
營長看見毛炳文拔槍,嚇得直向後退:“師座、師座。”
“叭!”
毛炳文打死營長,快速離開師部,到前面看個究竟。副師長和參謀長對視了一眼,無聲地跟他後面,走出了師部。
毛炳文來到鎮南邊的一座碉堡裡,透過觀測孔用望遠鏡向外觀察。望遠鏡中他看到遠處的山包上還冒著餘煙。紅軍戰士在修築工事。
“這不可能!”
毛炳文大驚失色地說著,回身對副師長和參謀長說:“剛才周渾元還來電請求我師增援龍岡。難道共軍有分身術?”正說著碉堡外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進來。毛炳文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大步走出碉堡,他的傳令兵從馬上跳下:“報告師座,風臨山失守。”
毛炳文更是吃驚:“有多少共軍?”
傳令兵:“滿山全是。”
毛炳文驚詫地站在那裡,自言自語說:“看來共軍要斷我退路,形成合圍之勢。”突然,他醒悟過來:“共軍打龍岡是假,偷襲黃陂才是真。走!”
他和副師長、參謀長惶惶張張又趕回師部,立即透過電臺用明碼向朱紹良呼叫。“廣昌、廣昌……”電臺中沒有回聲。
他感到他們的處境十分危險,額頭上的冷汗也冒出來了。實際上他的第八師,已被紅軍包圍。眼下的紅軍正按著總部的要求,作大戰前的準備工作。
在黃陂南的一個小山村中,紅四軍正在向群眾徵集稻草。
有的捆,有的背。王良師長帶人挨家送稻草錢。當他走進一家茅舍,問:“有人嗎?”房內走出一位老人,約六十餘歲,見是隊伍上的同志,忙熱情招呼。
“同志,屋裡請。”
王良:“老爹,我們是送稻草錢的。”
老人聽說給稻草錢,立時不高興了。
“我說同志,什麼錢不錢的。隊伍上是打‘刮民黨’用的,用就用了。”
這時,出來一位老太太,兩手端著兩碗水:“我說同志,喝口水。”說著遞給王良。王良客氣地說:“謝謝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