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就這樣散了。
朱德回到自己的臨時住處,一家農院,季振同早已在此等候。他見朱德進來,迎上前:“朱總司令,我有事想向您彙報。”
朱德見他吞吞吐吐的樣子一定有大事,熱情地說道:“來,屋裡坐。”
他倆人進到屋裡,朱德問他:“有啥子事,你儘管講。”
季振同猶豫一下後,鼓起勇氣說:“總司令,我出身不好,吃不了苦。同時又缺乏指揮能力。這五軍團總指揮,我勝任不了,我想到蘇聯去學習一段時間。請組織放心,我已是在黨的人了,一不去投蔣介石,二不靠馮玉祥。”
朱德一直仔細聽著,細細品味他的話。
季振同見總司令沒有表示什麼,就加重了語氣,渴求地說:“我請求組織上能批准我的意願。”
朱德思忖後說:“這是一件大事,你已是軍團總指揮了,我個人定不下來,還要請示一下蘇區中央局的領導。請你稍等。”
季振同看著朱德走出,既安心又不放心,他思緒複雜矛盾地在屋內走動。過了一會,他怕有意外,轉身出屋,同進來的朱德險些相撞。
朱德告訴他:“你的請求,我同蘇區中央局的幾個同志研究了一下,同意你個人的請求。同時,任命董振堂同志為五軍團總指揮,趙博生由參謀長改為副總指揮,周子昆任參謀長。”
季振同的請求被批准,顯得十分感動,連聲說:“謝謝!謝謝領導!”
他說著大步離去。
朱德望著季振同離去的背影,也未往深處想。因部隊馬上就要行動,他還有很多軍情需要處理,就忙別的去了。
毛澤東到了紅一軍團,有一股說不出的情感。紅一軍團是他從秋收起義到井岡山,又從井岡山到古田會議,逐步發展壯大起來的紅軍隊伍。紅一軍團中的中高階領導都是他一手培養和提拔起來的。他到了這裡,才真正感到自己到了家。
他指揮著這個家庭成員,千里馳騁,南征北戰,東拼西殺,使這支革命隊伍像滾雪球一樣,愈滾愈多,愈滾愈強大3月18日,紅軍發出了今後行動方向的訓令。
這時,從洛陽回到南京的蔣介石,一直處在四面楚歌的氛圍中。因上海的“一二八”事件,同日本談判破裂,國內民眾要求抗日的呼聲日益高漲。這一日,蔣介石在自己官邸裡穿著淺蘭暗花長衫,不停地在室內緩緩走動。突然停住,問一旁站立的何應欽:“怎麼不講了,接著往下說。”
何應欽繼續說:“‘赤匪’撤出贛州後,兵分三路。彭德懷率‘匪’三軍團由良口渡過贛江;林彪率‘匪’一軍團在贛江東岸,向北竄犯;朱德留在‘匪’五軍團坐陣指揮……”
蔣介石迫不及待地又問:“那位潤芝先生,在何處指揮啊?”
何應欽小心謹慎地回答:“據探知,毛澤東受到了批判,好像……”
“不要好像,我要知道那位潤芝先生現在幹什麼?在哪裡指揮?”蔣介石緊追不放。
何應欽自知失職,有些難為情地說:“委座,目前尚不清楚。”
蔣介石臉上現出一絲奸笑:“他們兵力分散,由贛江流域向北竄犯,這正是殲滅‘赤匪’的有利之機。命令朱紹良兵團、陳誠兵團、餘漢謀軍團、公秉藩二十八師,尋機殲滅向北竄犯的‘共匪’!”
蔣介石所關切的毛澤東,此時正隨林彪、聶榮臻的紅一軍團從貢水北岸,沿贛江東向北出發了。三月的天氣,正是春暖花開的季節,滿山遍野都是青草、油菜花兒黃。
毛澤東同林彪、聶榮臻在行軍途中,邊走邊談時局的發展,談論更多的是紅軍目前的處境和今後發展的方向,觀點基本趨相一致。他還找過參謀長陳奇函和政治部主任羅榮桓,沒想到他的意見和他們的想法不謀而合。他對在心中醞釀已久的方案付諸行動,有了充分的把握。
經過一個多星期的行軍,紅一軍團,來到了興國、泰和與永豐三縣交界處的一個村莊,毛澤東找來林彪、聶榮臻、羅榮桓和陳奇函,講出了自己埋藏心頭已久的意見。他指著一張地圖,詳細地分析了當前敵對雙方的形勢。當前的局勢是:從贛州到吉安,有蔣介石七個師,近十多萬兵力;贛州南的信豐、大餘和廣東的南雄,有粵軍三個師又一個旅,近七萬多兵力;在廣東東北與福建接合處有粵軍三個師;福建從龍巖經金山到漳州僅有張貞的四十九師,力量最薄弱。根據這麼一個態勢,沿贛江向北沒有多少發展餘地,國民黨“剿共”大本營就在南昌。如今向西發展,有贛江梗阻,大部隊往返不方便。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