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敵刃跟著便順勢推到。胡斐大驚,左足一點,向前直縱出丈餘,但總是慢了片刻,左肩背一陣劇痛,已看清楚偷襲的正是田歸農,不由得暗暗心驚,田歸農武功也不怎麼,可是他這柄寶刀鋒銳絕倫,實所難當。他右足落地,左掌拍出,右手反勾,已從一名武士手中搶到一柄單刀,跟著反手一刀,這招空手奪白刃乾淨利落之極,反手回攻又是凌厲狠辣無比,要知敵人手持利刃跟蹤而至,其間相差只是一線,只消慢得瞬息,便是以自己血肉之軀,去喂田歸農手中那天龍門鎮門之寶的寶刀了。胡斐不敢以單刀和敵人寶刀對碰,一味騰挪閃躍,展開輕身功夫和他遊鬥。但拆得七八招,十餘名敵人一齊圍了上來,另有三人去攻擊圓性。胡斐微一分心,噹的一響,單刀又被寶刀削斷。這柄寶刀的鋒利,實是到了削鐵如泥的地步。田歸農有心要置胡斐死地,寒光閃閃,手中寶刀的招數一招緊似一招。他平時使劍,用刀並不順手,但這柄刀鋒利絕倫,只須隨手揮舞,胡斐已決計不敢攖其鋒芒。他使開寶刀,直逼而前。胡斐想再搶件兵刃招架,但刀槍叢中,竟是緩不出手來,嗤的一聲,左肩又被一名武士的花槍槍尖劃了長長一條口子。眾武士大叫起來:“姓胡的投降吧!”“你是條好漢子,何苦在這裡枉自送了性命?”“我們人多,你寡不敵眾,認輸罷啦,不失面子。”田歸農卻一言不發,刀刀狠辣的進攻。胡斐肩背傷口奇痛,眼看便要命喪當地,忽聽得一個女子聲音叫道:“大哥,別傷這少年的性命。”胡斐雖在咬牙酣鬥,仍聽得出是苗夫人的聲音,喝道:“誰要你假仁假義?”忙亂之中,腰眼裡又被人踢中一腿。胡斐怒極,右手疾伸,抓住了那人足踝,提將起來,掃了個圈子。眾武士心有顧忌,一時倒也不敢過分逼近。胡斐手中所抓之人正是張寧,他兵刃脫手,被胡斐甩得頭暈腦脹,掙扎不脫。
胡斐見圓性在馬上東閃西避,那坐騎也已中了幾刀,不住悲嘶,當下提起張寧,衝到圓性身前,叫道:“跟我來!”圓性一躍下馬,兩人奔到了胡一刀的墓旁。墓邊的柏樹已高,兩人倚樹而鬥,敵人圍攻較難。胡斐提起張寧,喝道:“你們要不要他的性命?”田歸農叫道:“殺得反賊胡斐,福大帥重重有賞!”言下之意,竟是說張寧是死是活,並無干係。他眼見眾人遲疑,自己便揮刀衝了上來。胡斐知道抓住張寧,不足以要脅敵人退開,心想田歸農寶刀在手,武功又高,要抓他是極不容易,最好是抓住苗夫人為人質,可是她站得遠遠的,相距十餘丈之遙,無論如何衝不過去。但見田歸農一步步的走近,當下在張寧身邊一摸,瞧他腰間是否帶得有短刀、匕首之類,也可用以抵擋一陣。一摸之下,觸手是個沉甸甸的鏢囊,胡斐左手點了他穴道,右手摘下鏢囊,摸出一枝鋼鏢,掂了掂份量,覺得頗為沉重,看準田歸農的小腹,力運右臂,呼的一聲,擲了出去。鏢重勁大,去勢極猛,田歸農待得驚覺,鋼鏢距小腹已不過半尺,急忙揮刀一格。鋼鏢雖然立時斬為兩截,但鏢尖餘勢不衰,撞在他右腿之上,還是劃破了皮肉。便在此時,只聽得“啊”的一聲慘呼,一名武士咽喉中鏢,向後直摔。田歸農罵道:“小賊,瞧你今日逃得到哪裡去?”但一時倒也不敢冒進,指揮眾武士,團團將兩人圍住。
福康安府中這次來的武士,連田歸農在內共是二十七人,被胡斐刀砍掌擊、鏢打腿踢,一共已傷斃了九人,胡斐自己受傷也不輕。對方十八人四周圍住,此時已操必勝之算,有幾人愛惜胡斐,又叫他投降。
胡斐低聲道:“我向東衝出,引開眾人,你快往西去。那匹白馬系在松樹上。”圓性道:“白馬是你的,不是我的。”胡斐道:“這當兒還分什麼你的我的!我不用照顧你,管教能夠突圍。”圓性道:“我不用你照顧,你這就去罷。”若是依了胡斐的計議,一個乘白馬賓士如風,一個持勇力當者披靡,未始不能脫險。可是圓性不願意,其實在胡斐心中,也是不願意。也許,兩人決計不願在這生死關頭分開;也許,兩人早就心中悲苦,覺得還是死了乾淨。胡斐拉住圓性的手,說道:“好!袁姑娘,咱倆便死在一起。我……我很是喜歡!”
圓性輕輕摔脫了他手,喘息道:“我……我是出家人,別叫我袁姑娘。我也不是姓袁。”
胡斐心下黯然,暗想我二人死到臨頭,你還是這般矜持,對我絲毫不假辭色。只見一名武士將單刀舞成一團白光,一步步逼近。胡斐拾起一塊石頭,向白光圈摔了過去。那武士單刀一格,將石頭擊開。胡斐抓住這個空隙,一鏢擲出,正中其胸,那武士撲倒在地,眼見不活了。田歸農叫道:“這小賊兇橫得緊,咱們一擁而上,難道他當真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