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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離上房甚遠。靠南牆,堆著些柴薪。進了兩間西房,那婦人把油燈點上,徐良就把施俊放在炕上。婦人說:“應當給你們預備些茶水,皆因我們家沒有茶葉,屈尊些罷。”智爺說:“這就多有打擾,還敢討茶?大嫂請歇息去罷。”婦人轉頭出去。施俊腿上傷痛,直哼咳不止。那盞燈,又沒有什麼燈油,不大的工夫,油燈一滅,徐良、智爺就在炕上盤膝而坐。二人悶坐了半天,也覺睏倦,雙合二目,沉沉睡去。忽聽外面打門,婦人問:“是誰?”外面答言說:“快開罷,是我。這可算終日打雁,叫雁啄了眼了。快開門來罷,我被人打得渾身是傷,我好容易爬回來了。”婦人出來,把門開了一看,丈夫渾身是血,一瘸一點的往裡邊走,進了上房,往桌子上一趴,不敢坐下。他妻子問:“什麼緣故?”那人說:“皆因我在龍王廟棺材裡——”他妻子一擺手說:“你別嚷,西屋裡有投宿的三個人呢。你教人家聽了去,豈不是自己把自己告下來麼?”你道這人是誰?原來,這個就是龍王廟棺材裡裝做死鬼的那人。這婦人,是他的妻子刁氏。吳天良就把始未根由說了一遍。把徐良給他那十兩銀子拿出來放在八仙桌上。復又說:“西屋裡有三個投宿的,我在外頭做買賣沒做成,我在家裡做這號買賣罷。”刁氏說:“你說打你給你銀子的,是白眉毛?”吳天良說:“對,長得與吊死鬼一般。”刁氏說:“此時他變了一個啞巴了。”就把三個人投宿情由告訴了吳天良。吳天良說:“內中要有那個人,可不好辦。他說給我銀子,叫我痛改前非,他一個人,我就了不了,何況他們三個。依我說,明日早晨,讓他們走罷。”婦人說:“呸!可惜這個男子皮叫你披了來,你還不如我三綹梳頭,兩截穿衣的。常言說得好:”逢強智取,遇弱活擒‘。“吳天良問:”你有什麼主意?“刁氏說:”我出去聽聽,等他們睡著時節,咱們南牆有的是柴火,堵著西屋門,把柴薪堆將起來一點,拚著這兩間西屋不要,把他們燒死在內。你要是有膽子,等他們睡著的時節,用刀結果他們三個的性命,也費不了多大事情。你要不敢,只可放火燒死他們。“吳天良說:”燒他們倒是個善法子,我可不敢殺他們去。“刁氏說:”待我出去聽聽。“出去工夫不大,回來笑嘻嘻說道:”天假其便,他們都睡著了,油燈也滅了,咱們就此行事。“當時間,兩口子手忙腳亂,把柴薪搭在西屋的門首。刁氏叫吳天良取火紙去。吳天良踅到屋中要取火紙,抬頭一看,八仙桌上,兩錠銀子沒了。刁氏正在那裡等著取火紙,聽見屋中間:”家裡的銀子哪裡去了?“刁氏一聞此言,暗暗咒罵說:”好烏龜王八小子,單在這個時候問我話,我若一答言,把這屋內人由夢中驚醒,咱們這事還辦得成嗎?真是一點心眼沒有。“又聽上房中,哎呀一聲叫喚,又是噗咚一聲,婦人疑著丈夫絆了一個筋頭,心想:”你太是無能之輩了。“一睹氣,自己去取。剛要轉身,覺著脖子被人掐住。那人將她往起一提,直奔屋門口來了。就聽屋中問:”智叔父,拿住了沒有?“外面答言說:”拿住了。你那個拿住了沒有?“屋中說:”拿住了。“

原來徐良與智化,俱都聽見吳天良回來了,徐良就低聲告訴了智化一遍吳天良這件事情。智爺聽著,也是生氣。徐良出了西屋,把他們兩口子定下的計策,盡都聽去,復又回來,低聲告訴智爺。二人扒著窗戶往外看著,待婦人臨近,徐良與智爺一齊假裝打呼,施俊是真睡著了。待婦人聽準奔上房時節,徐良與智爺也出房來了。智化在西房上趴著,徐良在正房上趴著。二人早就商量好了,看著他們兩口子一搬柴火,徐良就跳下房來,進了屋子,把十兩銀子收在兜囊之內,說:“俺老西捨命不捨財。”在八仙桌子底下一蹲。吳天良進來,一找銀子不見,才問他妻子,早就叫徐良把兩條腿腕子扭住,往懷裡一帶,噗咚一聲,栽倒在地。徐良往外一躥,把他脖子掐住。智爺把婦人提在屋中。徐良先把男的捆上,智爺把女的往下一扔,徐良也把她捆上。刁氏苦苦央求,徐良撕衣襟,把她口來堵塞,轉過臉來對吳天良說:“你說有八十歲老孃,在哪裡?請出來我見見。我給你的銀子告訴你老孃,打算作個什麼買賣?”吳天良四馬倒攢蹄在地上趴著,衝著徐良說:“我的媽媽沒在家,往姥姥家去了。”徐良說:“我告訴你,不改前非,大環刀不饒。我還給了你十兩銀子,你還要放火燒我,可見你的良心何在?我不殺你,怕留下壞根兒。”說著,手中刀往下一落,只聽咔嚓一聲,紅光崩現。回手就把那婦人咔嚓一聲,也結果了性命。智爺說:“你結果兩條性命,是他們罪當如此,就怕地面官擔待不住。”徐良說:“這個賊人,素常不知害死多少人的性命,這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