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已畢,大眾就在廟內吃飯,都是閻正芳預備。蔣爺說:“閻員外,上朝天嶺的道路,你可去過沒有?”閻正芳說:“一概不知,誰也沒往裡邊去過。”蔣爺又問:“這後山,可能上的去?”閻正芳說:“上可是上的去,就是繞的道路太遠,非由汝寧府過去不可。走後山六十里路,到山頂之上,三十里路,有個交界,叫苗家鎮,立著個交界牌。山上的人,不許私過交界牌往下,下面不許過交界牌往上。這交界牌,上面是山上的人看著,下面有苗家鎮的人看著,如要私過交界牌,準其拘拿。”蔣爺問:“這是什麼緣故?”閻正芳說:“這苗家鎮,有我們親戚,是我們一個連襟姓苗,叫苗田雨。他們姓苗的人甚多,全是打獵為生,他們常常打野獸,有用三眼鏡的時節,山上聽見三眼銃一響,就疑著有官兵抄山,因為此事,打過好幾回仗,山上全部吃敗仗。我們親戚出來給說合著,立了一個交界牌,此後不許犯界。若要上這後山,非從此處不能過去。”蔣爺說:“除此之外,別無便道了麼?”閻正芳說:“除此之外,別沒有便道了。”蔣爺說:“既然這佯,今日晚間,從前邊探探他這個嶺去。”閻正芳問:“誰可探去?”蔣爺說:“我去探去。”閻正芳說:“從哪裡去探?”蔣爺說:“由前邊水面去探。”閻正芳說:“不行,十里地的水面,誰能有那麼大的水性?”蔣爺說:“慢說十里、二十里我也能去,誰叫我這護衛上多加出水旱二字來。”閻正芳說:“就讓四老爺水性行,他們還有許多的訊息兒哪。”蔣爺說:“方才金永福不是說過了麼?就是那滾龍擋,卷網水斗子,全不要緊的事情。”巡江太尉李珍、細白蛇阮成兩個人說:“我們同你老人家一路同往如何?”蔣爺問閻正芳:“他們二人水性怎樣?”閻正芳說:“我是一概不曉,打量著可以。”蔣爺又問:“你們兩個人,在水中能看多遠呢?”李珍、阮成二人齊說:“能看一丈五六”,蔣爺說:“不行,看一丈五六不算水性。”二人說:“我們雖看的不遠,鳧水十里地,絕不能乏。”蔣爺說:“那可就行的了。”艾虎在旁說:“四叔,我也跟了去。”蔣爺說:“你在水中又不能睜眼,去作什麼?”艾虎說:“又不是在水中打仗,睜眼何用?我也能鳧十里地的水,力不乏。”鬧海雲龍胡小紀說:“我也去。”蔣爺說:“咱們這幾個人去,誰也不能顧誰。”大家點頭。蔣爺說:“瞧瞧徐良回來了沒有?”眾人說:“沒回來哪。”蔣爺說:“他往哪裡去了?”於義說:“我見他追下那個使十三節鞭的人去了。”忽見從外面進來了兩個人,是閻福、閻泰。二人對閻正芳說:“叔父,我們把閻勇、閻猛兩個哥哥的屍首找回來了。”閻正芳一聽,心中好慘,說:“苦命的兩個孩兒,倒是怕我出去有險,不料你們兩個人反死在殺場。”蔣爺說:“老哥哥也不必悲傷了,等我們進京之時,必然奏聞萬歲。”閻正芳說:“那倒不必,也是他們兩個人命該如此!”遂即吩咐,把他們屍首用棺木盛殮起來,暫且在家內停喪,等著把朝天嶺的事情辦完,然後再發喪開弔。蔣爺說:“事不宜遲,咱們探朝天嶺的起身罷。”又告訴閻正芳與展南俠,派他們這些人前後夜值更,正說之間,有人進來告訴說,梅花溝牆子上,先前有許多燈籠,方才全都撤將下來,黑洞洞有許多船隻,把他們渡進銀漢島那個竹門去了。蔣爺說:“這就好辦了。方才要早知道他們渡河,咱們應當掩殺他們一陣,還可又殺他們不少。這必是山中見咱們拿住他兩名賊寇,心中懼怕,他們這一進山,省得咱們晚間多加防範了。雖然如此,可別懈怠,仍然還是上牆子坐更,傳口號防範,可別中了他們的計策。”閻正芳點頭。蔣爺與展南俠借那一口寶劍,展爺把兩刃雙鋒交給蔣四爺。蔣爺問:“你們幾個人,有水衣沒有?”李珍、阮成、胡小紀齊聲說:“有。”艾虎說:“我沒有。”蔣爺又問:“你有油布沒有?”艾虎說:“我沒有水衣,哪裡來的油布?”蔣爺叫閻正芳給找一塊大大的油布來,不一時取來,交給艾虎,為的是好包他的夜行衣靠與白晝的衣服。艾虎把夜行衣包好,七寶刀挎在腰間,蔣平、李珍、阮成、胡小紀,都帶了自己應用的東西,辭別大眾。南俠囑咐,千萬小心。蔣爺說:“不勞囑咐。”出離廟外,一直往東北繞過梅花溝,又撲奔西北,來至水面,大眾換了水溼衣靠。探朝天嶺這段節目,且聽下回分解。
第一一○回 蔣平率大眾削刀破擋 李珍與阮成被獲遭擒
且說蔣四爺帶領大眾,來至朝天嶺的水面,艾虎把長大衣服脫將下來,剩下汗衫中衣,赤著雙足,把脫下來的衣服全拿油布包好,把刀別在腰中,揹著包袱。蔣爺等把水衣換好,也是用油布把衣服包好,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