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石亨也罷,都是過高估計了自己的力量,石亨敗亡,曹吉祥倉促之間被擒拿,所以沒有機會開啟宮門。種種失誤累計在一起,施聚他們又沒有能成功擒殺張佳木……所以不過一天一夜的功夫,他們就失敗了。
現在曹石已經敗亡,京營被整肅,幼軍和校尉並緹騎一起,兩萬餘人控制住了京城,現在的張佳木論起勢力已經遠在曹吉祥和石亨等人之上。
如果沒有一個劉用誠,恐怕就連一個掣肘的人也沒有了。
如果是蔣安在這裡,他就會明白過來,為什麼皇帝聽說劉用誠沒有入宮,卻一點不滿的表示也沒有,實在是一瞬之間皇帝就明白了,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恐怕劉老狐狸就是他唯一可以制衡張佳木的力量了。
倒不是說那個時候皇帝就擔心張佳木有造反之意,只是一個成熟的君王在任何時候都要找到權力的平衡點……哪怕就是那麼一丁點的平衡。
最少在當時皇帝已經感覺到,在以後相當長的時間裡,他要面臨的就是一個重臣一家獨大的局面了……
所以在兩個權閹倉皇逃走,在侍衛林立,四周怕是圍了過千人的乾清宮正殿暖閣內稟報此事的時候,皇帝面無表情,只是揮一揮手,道:“不必多說,以後你們不準自行其事,曉得了麼?”
明明是眼前這位萬歲爺下的命令,此時卻是說他們“自行其事”,兩人自然都是懂了,於是牛玉和懷恩深深俯首叩頭,然後便急速退下,關於此事,他們可是不敢再說半個字了。
“唉,”在兩人退下之後,皇帝深深嘆息,向著角落的陰影道:“皇后,為了我大明天下的安穩,只能委屈重慶早點下嫁了。”
“臣妾亦以為然。”皇后雖然瞎了一目,但燭光之下,卻仍然是驚人的美麗,她鄭重點頭,道:“佳木是好孩子,但今日之事,誰能預料的到?”
“將來的事,更難預料。你也知道,我現在又不能做什麼。”
皇帝的話很清楚,由於土木之變,他的帝王之尊已經受到過損害。在南宮的八年,無益於囚徒,更是大損他的尊貴。
當然,他還是太宗的嫡孫,仁宗之孫,宣宗之子,他的兒子也是嫡長孫,所以繼承宣宗的大統絕無疑問,靠著這個,才有奪門之變,朝士歸心。
但論起皇帝自己的能力和威望來說,在法統上他沒有一點自信可言。
又出了曹石之變的大亂,更是雪上加霜。再有那個可怕的謠言……皇帝知道,謠言未必是真,但也未必就全部是編造。
張佳木父親的秘密差事,那個神秘的超大的府邸,還有太宗皇帝對宣宗皇帝異乎尋常的關愛,最為可疑的,還有仁宗皇帝的猝死……這些都很可疑,一個兩個疑點都可以解釋清楚,而所有的疑點累積在一起,就很教人覺得可疑了。
當然,說宣廟就是太宗的兒子,這也不能完全確定,很大程度上,這也是因為太宗皇帝對宣廟寵愛引發的猜測。
可是不論如何,這件事絕對有損於皇家的威望,對皇帝本身更是一次致命的打擊。
在此權臣平定亂事,大局初定之時,想來削奪大臣的權柄,防範於未然,雖然皇帝從內心底處是想這麼做,但權衡利弊,這麼做絕無成功的可能,並且,很大可能會危及到他自己的安危。
這樣一來,就不敢隨便嘗試了。
君臣相疑,就是因為一個權字。所以向來是功高者不賞,甚至,有不賞之功的,便是賜死之原由。
帝王權術,有時候就是冷冰冰的沒有人情可言,哲人所言,只有流氓無賴惡棍才能當一個好皇帝,雖然偏激,但當皇帝的心不硬,不狠,不無賴下作,倒確實沒有太大的可能當一個亂世的好皇帝。
而眼前的這位大明皇帝,無論如何,他的決斷能力和手腕都大有不足,就算是心術,也是絕非上佳。
在眼前的局面下,他唯一的辦法就是提前婚姻,用皇室聯姻來略作約束,然後徐徐調整,總賴幾年安穩之後,再慢慢調整朝中平衡的格局。
這種打算,皇后自然是非常的清楚,所以對皇帝的話,鼓呼相應,在周貴妃這個公主生母不在的情況下,就算是把此事給定了。
“皇上亦不必太過憂心。”看著皇帝仍然是面有憂色,皇后起舞下拜:“臣妾要為陛下賀。”
“賀什麼賀?”皇帝苦笑:“出這麼大的亂子”
“這麼大的亂子,聽說除了都御史寇深罹難,餘者皆無事。朝臣平安,大臣誅除了異黨,一掃而空。京城之中,曹石二人並其同黨亦一掃而空。皇上,平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