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幾百名漢子都在邊關一年多了,不少人已經見過血,與京城只是一直在訓練和抓捕人犯的錦衣衛,在氣質上絕然不同。
這五百人,是一柄已經出鞘見血的鋒銳寶刀,一旦出鞘,必傷人無疑。
……
“石彪在總兵府吧?”餘佳從高處跳下來,眉宇間略有一點疲憊,他向自己的助手問道:“那邊情形如何?”
從接到密諭之後,大同錦衣衛已經開始動員,並且派出大量人手在石彪和他的心腹親信住處盯著。
“最近天氣轉暖,”那個副手神色略有緊張,答道:“石彪和部將昨天率三百精騎到邊境去視查,聽說還斬了十來個首級,所以石彪心情甚好,今天已經決定了,要再多帶騎兵,並且多派將領去巡邊。”
“他只是要把不是嫡系的將領和軍隊都派出城去,一等京師訊息到,就可以順利舉旗了。”
“是的,下官猜石彪也是如此想法。”
“那麼,今天他府中人應該不少?”
“是的,大約也得有四五百人吧,原本他府中就有一百多人的親衛,還有家人僕役幕僚,也有一些心腹武官就住在他府中。今天大宴心腹武將,加上他們的隨從伴當,四百人上下是肯定會有的。”
“好的很。”餘佳獰笑一聲,道:“正好一網打盡。”
“但如何善後?”
“這我們不必管,大人說,先盡捕盡誅石彪一黨,過午之後,就會有後援到,可以穩定軍心,使大同不僅不亂,仍然可抵禦保喇入侵。”
“大人英明。”那人心悅臣服的道:“誅一石彪沒有什麼要緊的,要緊的是大同不能亂,一旦亂了,給蒙古騷韃子可趁之機,那可就是得不償失了。”
“唔。”餘佳點一點頭,看了看天色,突然一笑,道:“怎麼樣,咱們約好的那位寶貝大爺也該出來了?”
“下官去瞧瞧。”那個副手也是一笑,道:“他真是軟蛋一個,不過咱們拿大人一嚇唬,立馬也答應了。說真的,還真叫下官瞧不上。”
“甭管這些了,咱們安心做事。”餘佳淡淡一笑,道:“叫他預備吧,再過一刻的功夫,咱們也就換衣出發。”
……
辰時末刻,大陽已經掛在半空中老高了,溫和而又頗有熱度的光線均勻的撒在大同府城之中。
這是一座準軍事要塞,整個城市的防禦系統都做的極為牢固,翁城和塞城,攔馬牆、角樓、敵樓、護城河,一應俱全。
離的老遠,就能看到城上到處都是飄揚的軍旗和整隊而行的甲士,在城內城外,放眼看去,幾乎到處都是穿著鴛鴦戰襖持著長槍鐵矛,佩著腰刀的邊軍將士們。
除了軍人,就是那些運著糧食來換取鹽引和茶引的商人們,整車的糧食被運到前線,然後商人到衙門中換成鹽引或茶引,再到規定的地方換取鹽和茶,這樣又能促進貿易,又可以保障邊境糧食儲備的良法就是著名的開中法,用這種辦法,大明政府保障了邊境近百年的平安和邊軍將士的溫飽,但就是在天順年間,開中法開始崩壞,主要原因,自然就是皇帝自己拿茶引鹽引不當回事,大量賞賜給太監親臣的原故了……
就是這樣,整個大同仍然在一種奇妙的活力之下。闔城之中,到處都是甲士和商人,因為外地人多,酒樓飯店客棧自然也極多,商貿顯的極奇發達,而且,雖然和蒙古仍然是在戰爭之中,但城中仍然有不少由駱駝組成的商隊,在悠揚的駝鈴聲中漫步而行。
整座城市,都是顯的活力十足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魅力。
在商隊和大隊計程車兵之中,很快出現了一支隊伍,看到儀仗,儘管不少人臉上都是不以為然的表情,不過多半還是讓開了道路。
來者是被太祖皇帝封賜屏藩於大同的代王殿下。大同居民或是來往大同的人,對上一代的代王仍然記憶猶新,首任代王朱桂是太祖幼子,自幼失教,幾十歲了仍然惡性不改,青衣小帽袖錘於鬧市擊殺人為樂,地方官沒有辦法,而天子也因為他是太祖之子而無法以法嚴懲,在建文年間,朱桂被關押,永樂年間被數次訓斥,並削護衛,不過仍然是屢教不改,正統十一年這老不死的終於死了,留下一個繼位的孫子朱仕壥卻是懦弱無能,在大同總兵官石彪面前下跪的醜聞在城中已經是人近皆之,不僅代王殿下自己沒有一點臉面可言,就是他的親兵護衛們,也是極為丟臉,感覺是無地自容。
今天不知道朱仕壥有什麼事,在過百護衛的簇擁下,扛著儀仗,無精打采的向著城中西面的總兵衙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