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僕射執掌尚書省,直接的最有力的六部做為行政機構的下屬,國家政務,都賴左僕射領六部施行,所以左僕射為最尊,遠在中書令和門下省的侍中之上。
至於大明不設宰相,當然也沒有三省制度,所謂的內閣,和唐之三省的任何一省都不能相比,最少就六部來說,品級相當,權責不屬,明朝又沒有清朝所謂大學士管部的說法,大學士和六部尚書彼此分庭抗禮,根本不相統屬。
而六部之中,吏部最重,號稱天官,吏部尚書權責之重,早期的內閣大學士根本無法相比,就算是中後期內閣權重了,吏部尚書仍然可以藐視普通的大學士,根本不必把對方看在眼裡。
原因也很簡單,吏部負責官員選拔,任命,調遣,最要緊的,就是考成。是卓異還是下下,官員的命運握在吏部尚書手中,時間長久,吏部尚書當然權力極重,威望極高了。
現在的吏部尚書是元老重臣王直,此老脾氣梗直,性烈如火,資格只在胡瀅一人之下,象李賢、彭時之流,根本就是後生晚輩,所以六部之中,內閣輕易也根本不敢招惹吏部。
好在,王直是文官的自己人,隱然也是座主核心,和胡瀅一樣,都算是文官們真正的後盾。除了這兩位,六部之中算是可靠的自己人還有前兵部侍郎馬昂,因為曹石之變立了大功,馬昂加太子少保,遷工部尚書,此人能力品性都是一等一的,忠實可靠,算是文官集團可堪信任的一員乾淨。
至於剛上任的刑部尚書陸瑜,此人行跡不顯,尚且說不準。而兵部尚書年富,從工部尚書調任戶部的趙榮,便是不折不扣的張佳木的私黨,文官中的叛逆者了。
其實文官依附宦官,在王振用事時已經不乏其人,就算是現在功成名就的王驥老兒,當年也是依附過王振,倒也沒有人說什麼。
在文官看來,王振不過一閹人,與政權無礙,一時為禍,長久必亡。
而張佳木這樣的勳戚武官權臣,全身都充滿了危險的味道,必欲除之而後快。年富和趙榮依附張佳木,真真是壞了大事,所以在文官看來,這兩個異類也是必須除之而後快的。
可惜,張佳木的權勢越來越高,想除這兩個尚書,看來也是遙遙無期了。
除不掉,可以不合作。內閣之中,平時就很少和這兩個尚書打交道,基本上是彼此不見面的狀態。
適才彭時的意思,乾脆就回絕不見。正要下值的光景,兩個厭物過來,真真是討厭。但呂原的意見雖未直言,但也不可忽視。
畢竟是國朝大臣,體制相關,所以不能孟浪。
而且,此時前來,必定是軍國大事,不能因為一時意氣,以壞國事。
彭時畢竟是方正的人,雖不及嶽正,但也並非以私怨壞國事的人,當下便吩咐道:“就依逢原所說,請他們進來”
“是,下官就去辦。”
一團歡喜,又被打斷,各人都是鬱鬱不樂的坐下,打量著門前的動靜。
誥敕房、制敕房的中書舍人們也都過來,伸頭探腦的打聽著。適才說要下值,他們已經收拾東西,但一聲令下,要見兩位尚書,沒準還會有請旨的事,雖然他們負責擬誥、制,但有時也要代勞奏書,所以,一時半會也走不得了。
內閣所在,便是在文淵閣內。
而文淵閣在文華殿後,以浙江寧波範氏天一閣為樣式仿造,上下兩層,青磚黑瓦,與宮中別處截然不同,寓意是以黑水壓火,畢竟,這裡是原本的皇家藏書處。
此閣面闊六間,高軒闊堂,前廊設回紋欄杆,簷下倒掛楣子,閣前鑿一方池,引金水河水流入,池上架一石橋,石橋和池子四周欄板都雕有水生動物圖案,靈秀精美。閣後湖石堆砌成山,勢如屏障,其間植以松柏,歷時二百餘年,蒼勁挺拔,鬱鬱蔥蔥。
在此辦事,自是福氣,而此時此刻,就在眾人的注視之下,年富在前,趙榮在後,兩位穿著大紅官袍常服,烏紗帽,玉帶官靴的尚書繞過閣前的水池假山,昂然而入。
第563章 意氣
明之尚書甚尊,內閣之尊,也是楊士奇等人以尚書的身份入閣,書官名時,不寫大學士,而以尚書之名相稱。
由是,內閣開始權重,並且正式進入眾人的視野。
兩位尚書,雖不得眾人歡喜,但禮不可廢,李賢之下,眾人都是出閣相迎,見禮之後,再執手而入。
內閣之中,自有辦事的吏員雜役,斟茶而上,在霧氣飄渺之時,也遮掩了一些彼此之間的尷尬和敵意。
“不知二公此來,何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