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大內,數萬宦官奔走於其中,能出頭的,才幾個?
沒過一會兒,皇帝傳喚的宦官就全部來到,五六個人,最年長的約有四十,年少的三十左右,一看就知道,都是全身裝滿了訊息機關,一碰就滴溜溜的轉的靈醒人。
“你們幾個,認識朕跟前的是誰不?”
在他們見禮之後,皇帝笑問著。
“奴婢們雖然不是什麼人物,可好歹也是在御前奔走的人”張衛是領頭兒的,也是司禮的少監,算是前程廣大的人物,自然是由他來介面:“太保大人咱們再不認識,皇爺不如叫我們回家去啃老米飯算了。”
“那你們說,他怎麼樣啊?”
“皇爺容稟,太保大人少年老成,公忠體國……”
“不對啊”皇帝突然變臉,喝道:“昨天,朕在平臺看雜戲時,你不是說,他少年得志,有點驕狂,不穩重,不老成,好酒貪杯,喜歡使氣做踐人……這些不都是你說的?”
這麼一翻臉,猶如雷霆霹靂一般,立時把幾個老公震的面色慘白。
他們都是機靈人,知道皇帝這麼一說,自己必定是要倒黴了。
當下張衛在前,其餘幾個在後,眾人一起在張佳木面前跪下,先砰砰叩起來頭,然後才一起哀聲道:“奴婢們不合說了幾句村話,也不知道哪兒聽來的野話胡話,不合在皇爺面前亂嚼舌頭,實在是沒有惡意,更不敢有惡意攻訐太保大人……還請太保在皇爺面前說句好話,饒了奴婢幾個吧”
張佳木早站起身來,側過臉去,表示不敢在皇帝面前受別人的禮,待他們說完,才是笑道:“你們是皇上跟前的人,我可沒有什麼能耐保你們,要饒你們,要赦你們,都是由皇上定的事,哪有我說話的份?”
幾個閹人一聽也是有理,於是又跪爬到皇帝膝下,泣道:“皇爺,就咱這幾個的草料,您不不知道,和咱們計較,皇爺該氣笑了……真真不值當的。”
他們幾個也是機靈,知道折辯是最蠢的行徑,乾脆就不扯對的錯的,就是一味的求饒了再說。一邊求,一邊拼力貶低自己,只有這樣,才有一線之明。
面對這麼一群可憐的嗑頭蟲,皇帝臉上也掠過一絲不忍之色。他就是這樣,脾氣中有殘忍殘酷的一面,比如因為疑心病的原故,一直對張佳木的錦衣衛不肯大抓大捕不滿。要不是張佳木連擠了好幾個大權臣的膿包,皇帝沒準還真有換人來乾的打算。
事實上,天順一朝,也是錦衣衛勢力極高的一朝,不知道多少官員百姓在詔獄裡頭悲劇了,現在的人不知道張佳木因為抗著皇帝這種大抓大捕的心理苦苦鬥爭,從而而拯救了多少人
但當面時,皇帝總會忍不住暴露自己一些弱點,比如心軟。
只是這一次,張佳木在眼前,皇帝決心也是早就下定了,當下別過臉去,不理這幾人,只是跺腳道:“來人,來人”
皇帝的用意,在場的人當然全部知道,一聲吆喝,立刻便過來一群小宦官,連拖帶拉,把這幾個哭叫求饒的可憐蟲全拉起來。
“都開發了吧”皇帝面色鐵青,喝道:“叫他們再敢亂嚼舌根”
“這……”今天侍奉在皇帝身側的是司禮監的懷恩,他在宮中也是以仁厚著名的,雖然看出來皇帝決心下定,但還是想勸說兩句。
“不必多說。”皇帝警告他道:“這一次朕是要給宮中做一個例子,張佳木稱的上是公忠體國,是朕的心腹大臣,朕有多少事要叫他做,由得你們這些小人輩在這裡胡說八道?後宮之中,誰再敢生事,他們就是例”
這麼一說,不僅懷恩不滿,就是別的太監,也是面露憤怒或是不忍之色。
後宮已經自成團體,就和張佳木的錦衣衛一樣。彼此可能也分派別,也有內鬥,但錦衣衛和幼軍等處已經在張佳木的調和下形成了一個密不可分的利益群體。
而宦官集團,就是一個更緊密,更團結,更加嗜求權力的一個純粹的政治集團。
只有在打跨政敵之後,它才會有內鬥的可能。
現在皇帝所為,雖是在短時間內把宦官們的敵意強行壓制下去,但將來的反彈,想來也會極為酷烈。
看著板著臉的皇帝,張佳木倒是真哭笑不得了。
很快,幾個宦官就被亂棍打死了。原本施刑該是拖到午門,交給錦衣衛來處理,但眾宦官兔死狐悲,還是自己動手,幾棍就打死了,這樣也是免受活罪。
“唔,拖到城外,每人賞一口棺材,好生葬了吧。”
太監一般是沒有這種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