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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5部分

以他的身份,還有皇帝對他的信重,說出這樣的話來,對崔浩自然也是極為推心置腹,是把內心最深的話,也和盤托出了。

崔浩知道深淺,這般話,連彭時這樣的大臣也不能告之。

對他來說,也不能多話。好在,李賢說出來,略有些後悔,所以也不承望崔浩回答,當下只是起身,推窗外望,沉吟道:“無星無月,看來,今夜將有大風暴了。”

……

從李府醉醺醺的出來,崔浩帶來的僕人忙上前來侍候。他早就成親,但和妻子間關萬里,當時的京師到廣州,除非是極膽大的人,敢在天津衛下海,由海路回去,又省時,也省事。但自從永樂年過後,海禁森嚴,膽敢下海的船和人一年比一年少,想從海路走,就太困難了。

為今之計,就是從北京起旱,一路到山東德州,再坐船,經淮安、宿遷等地,再過長江,船行數千裡後,再行陸路,關山萬里,時人死於途中的,也真的不知凡已。

以當時的沿途治安,道路情形,衛生,飲食,體弱的人數月奔走於途,一旦得病,就真的很難治了。所以,不是行商或應試的話,想讓當時的人離家數千裡遠行,絕對會被視為畏途,甚至有一別經年,數年,甚至永決了。

崔浩中進士,不過兩年餘,而且先只是小吏,現在才做到翰林學士,場面漸漸鋪排開來,收入也漸漸增加。

如果是以新科進士時授給的官俸,養活自己都嫌困難,更加不必提養活家人。

開初的俸祿,只是一年四十五兩銀,當然,這銀子不會全部實發,官越小,打的折扣越低,但仍然是有折扣。

把銀子換成蘇木,香料、寶鈔,當然,更多的是打好的米。崔浩一年實領,最多能有四十兩左右,一個月幾兩銀的收入,自己一個人也就勉強過活,再有僕傭之類的必不可少的開銷……因為官體要緊,穿著官服,就不能步行,只能騎馬或坐車,所以必須得有一個貼身的近僕拿衣包,到了地方再把官服換上,不然的話,花費還得更高,要養馬,得有馬料,照顧馬的馬伕,至於車,開銷就更高了。

崔浩至今,也就是剛剛置備了一匹口外買來的菊花青馬,僱了一個馬伕,還添了一個僕人,平時出門,一個持拜帖叫門,所以人很機靈,一個就照顧行李衣包,老實木訥。

這會辰光已經不早,天色在似昏非昏之間,街市之間的行人,已經有人提著燈籠在行走了。天氣熱,白天路上人不多,但這麼黃昏時候,太陽落山了,街道上的人反而多起來了。

粵地炎熱,廣州人反而是習慣了炎熱的天氣。而且,京師這裡,早晚很涼快,所以對崔浩來說,倒沒有什麼感覺。

只是行走之時,不時有人家往門前潑水,然後搬出椅凳來,就著油燈的燈光吃飯,這一點,倒是教崔浩頗有鄉愁了。

當時正是一天兩餐往三餐改進的過程,上推一百多年,漢人還是以兩餐為主的,到現在,也不一定全是三餐,貴人是習慣在兩餐之間加一餐點心,平民百姓,如果沒有勞作,或是天氣不熱的冬天,仍然兩餐,早早吃畢了就上床歇息,哪有功夫拖延多吃一餐,白費糧食?

夏天就不同了,再儉省的人家,也要睡的遲些,飯自然也多吃一餐的多。

崔浩此時,就是騎馬慢行,聞得沿路人家飯熟之香,再看兩邊油燈昏黃,不少人家鋪席中堂,男女老幼席地而坐,相對而談,這一下,確實是有與廣州大為相同之處。

鄉愁一起,就很難遏止,當下只暗下決心:現在就修書託人送回家,然後請父母派家人老僕,送自己的妻兒一併來京師團聚

想起這個,倒是教他又想起張佳木來。

京師之中,已經嘖有傳言,張佳木的郵傳已經開辦的極好,當然,大明通天下有過萬鋪遞,就是步行的鋪夫,用來送邸報和公文。

驛站也極多,通天下有數千驛站,十幾萬驛夫,數萬匹馬。當然,驛站需要地方供應馬匹草料,一年耗費的糧食也在過百萬石之間,但國家不設驛站也是絕無可能,沒有驛站,則政令不通,排程不靈,也是了不起的大事。

但驛站除了自己耗費極大外,被來往官員騷擾也是常事,當時官風已經開始敗壞,地方官員過境,則必定會打地方官的秋風,索要盤纏銀子。而地方官,特別是州縣一級,也必須接受這種騷擾,視為當官成本的一種。

如果拒絕應酬,得罪的人當然就不在少數,能不能順順當當的把官兒當下去,可就難說的很了。

而驛站原本就耗費極大,來往官員和親屬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