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華高貴,風度翩翩,但張佳木看上去,卻是份外可惡。
與這兩人會合了,兩個比鬼還奸的世家子弟也沒有問他遇著什麼事的打算,這種事,多問多事,少問沒事,沒有人會主動給自己找麻煩的。
倒是薛恆是真心想交張佳木這個朋友,眾人一起叫來伴當,就不再耽擱。一起上路扯乎,一路上騎馬看青,談笑聊天,張佳木散心之餘,還知道了不少歷史掌故,世家隱秘,還有宮中朝中的一些八卦,比如大學士王文怕老婆啦,都督伯爺孫鏜的兒子人不錯,就是弓馬功夫不大行,鬧的孫鏜大不開心;太監曹吉祥的幾個侄子,全是猛人,曹欽還算是弱手,最強的是曹鉉,而且曹家哥幾個全是瘋子,遇人就敢開片……
這麼一路聊天騎馬,天也不算冷,又沒有什麼風,鮮衣怒馬如龍一路賓士,倒也當真是愉快的緊。
進了城,薛恆家在宣武門後,距離正南坊可夠遠的,但薛恆一力相邀,要請張佳木和王增到他府上飲酒。
張佳木忙到飛起,今天出城遊玩已經是給了王增一個大面子,實在卻不過情面才出得城來。這一出來,遇到這麼多事。已經夠他消化一會了,再到薛恆府裡,鬼知道會遇到什麼事來?
心裡很想說謝謝心領,但看著薛恆臉色,又實在說不出來。
正在為難的時候,他們剛穿過永定門,李瞎子幾個穿著校尉的衣服,佩著的卻是剛打得的唐刀,一見張佳木來了,就一起迎上來,齊齊打了個躬身,李瞎子開口道:“大人,坊裡有事情,任小旗和劉總旗叫俺們過來等候,大人一回來,就請回坊裡去。”
這一下,薛恆可就沒有辦法了,張佳木有正事在身,而且事先又不知道他會邀請,總不能是神仙,能掐會算。
當下一臉遺憾的道:“原本是打算和兩位好好喝上幾杯的。我府裡後園景緻也頗看得,東樓西閣相對望,中間臘梅開的正豔,登樓看景,是不是也挺有味道的?”
“說的是,”張佳木一臉的遺憾,道:“可不是!不過我這裡可真不湊趣,下回再說吧。”
薛恆道:“下回可別推脫了,我倒履相迎啊。”
張佳木總覺得,這個駙馬似乎熱情的有點過了。這麼急赤白臉的想把自己往家裡引,總不會一見如故到這種地步吧?
但現在也無暇細究,只得先答應下來,到時候,見步行步就是了。
當下先與薛恆拜別,再又辭別了王增,這才從永定門過正陽門,再向東北方向的正南坊急行,一通猛趕,申時末刻,天都快黑了,這才趕到了坊中百戶府裡。
劉勇和任怨幾個,都已經在等著他回來了。
負責唐刀事物的劉絹幾個也在,見張佳木進來,各人都站起身來。
“不要多禮了,”張佳木站在廊下,讓湯小三給他拍打著身上的浮塵,然後用熱毛巾擦臉,抹了幾把,臉上浮塵盡去。也精神了很多,他道:“坊裡出什麼事了,這麼急著找我?”
“是這麼回事,”劉勇身份最高,當然是他回話,他道:“按大人的吩咐,我們最近幾天,天一黑,就加強了坊裡到東華門一帶的巡邏。原本也沒有什麼,但今天高御史帶著坊兵,時不時的就往我們巡邏的地面過去,把兄弟們驅散了幾回。這件事,我們不敢自專做主,還要請大人示下,該如何處置?”
“高平啊?”
這位都御史自從在張佳木這裡吃了一個憋,又知道王驥護著他,再加上可能是有人在都察院裡給他施加了壓力,所以正南坊這裡,他來的少了。最多隔一陣子帶人來打個轉,然後就急匆匆的走人了事。
反正他負責的坊足有五六個,哪個坊多去,哪個坊少去,別人也挑不出什麼毛病來不是。
“是他!”任怨差點被高平拿過。對此人印象極壞,他氣哼哼的道:“橫挑鼻子豎挑眼的,佳木,你也不是不知道,他那個德性!”
“是的,”張佳木笑一笑,歸座坐下,叫眾人也坐下,想了想高平的模樣和做派,不覺笑道:“此人也是個很有趣的人。”
“有趣?”任怨嘀咕道:“我可不覺得。”他又道:“現在得想辦法,這個人在這裡晃悠。我們的事,可就不好辦了。”
“這個倒是。”
有高平在這裡,巡城御史的牌子還是很響亮的,錦衣衛也不能不賣高平一個面子。總不能當面和巡城御史發生衝突就是了。高平一直在搗亂,張佳木安排的巡查東華門一帶的事就不能不防著他搗亂,萬一發生什麼事,高平這廝出來攪和,到時候,就很難處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