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自個兒一個人信步而出,卻正好碰上才下了馬車的薛成嬌。
他歪頭看了會兒,笑著近了前去:“縣主從哪裡來?”
薛成嬌是揹著身子下來的,突然聽見一道男聲,先是嚇了一跳。
不過燕翕的聲音……她還是聽出來了。
定了定心神,回過身來看他,端了個禮過去:“才從宮裡出來,世子也來做客的嗎?”
倒不是說她不避嫌。
當日住下來之後,不要說高孝禮,就連鄭氏都說過——如今既然進了京來,貴女世族之間走動自然少不了,可如燕翕這樣的人物,一時若見了面,也沒有躲開的道理。
起初薛成嬌覺得很是不妥,後來自個兒又琢磨了半天,倒也看開了。
她也不是天天見外男,只是在外頭碰巧遇上,閒話兩句還是使得的,不然反倒顯得她矯情似的。
燕翕嗯了一聲:“閒來無事,過來坐坐。”
他說完了,這才看見薛成嬌手上拿了個錦盒,咦了一聲:“縣主是送東西的?”
薛成嬌下意識的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裡的東西,笑先僵了僵,而後點點頭:“給談績送來的。”
燕翕腦子裡念頭轉了轉,不多時開口問道:“是從宮裡帶出來的?還是縣主先帶進了宮,出了宮又順道過來的?”
薛成嬌啊了一聲,一時反倒沒回他。
她的沉默,在燕翕看來,尤為可疑。
於是他的目光更是盯緊了那隻錦盒。
剔紅的四方盒子,雕的是盤龍戲鳳圖,宮裡的東西他見的多了,只消細細的看一眼,立時就認出來了。
可就是因為認了出來,他眉頭才蹙了起來:“這是貴妃叫縣主帶出來的嗎?”
薛成嬌輕咳了一聲,點了點頭。
一抬眼,發覺燕翕是眉頭緊鎖的,就歪了頭解釋了一句:“貴妃挑了兩隻宮花,正巧今兒叫我進宮去,就順手帶出來了。”
“你……”燕翕嘴角微動,話到了嘴邊又收住了。
如他說與崔旻聽的那樣,他不是個十足的紈絝子弟。
這點子糾葛,他還是看的明白的。
談貴妃在宮裡的地位究竟又如何,外人不知道,他心裡門兒清。
如今貴妃這樣託人帶東西出來,而且旁的人怎麼不找?怎麼就要找上了薛成嬌?
燕翕唇邊勾起一抹冷笑來。
薛成嬌看他神情倏爾有些發冷,下意識的退了兩步:“世子若沒有別的事,我先進去了。”
“等等。”
她剛錯身從燕翕身側過去,燕翕就已然開口叫住了她。
薛成嬌腳步一頓,回身看過去:“世子還有事嗎?”
燕翕吸了口氣:“以後進宮請安歸請安,東西就不要隨便往外帶了。”
薛成嬌心頭一凜。
果然這盒子,是有問題的嗎?
只是燕翕似乎不願意再跟她多說,只是深看了她一眼:“放了東西就快回家去吧,我一會兒還要去高府找你表哥,有什麼話,回了家你自己去問他。”
薛成嬌頭稍稍一偏,把他的這句話在心頭過了幾過,才明白過來。
燕翕未必是真要去找表哥的,只是這盒子的問題,他不好再同她說,而且這又是在人家談家府門口。
他這是打算回家去告訴表哥,叫她再去聽表哥解釋了。
薛成嬌此時心中縱有千萬疑惑,也沒法子再開口問了。
於是只好又端了一禮:“多謝世子了。”
燕翕見她如此說,想來是聽明白了他的話,眉頭稍稍舒展開來:“縣主進去吧,這都是小事。”
說完後便返身離去了。
薛成嬌在門口呆站了會兒,仰頭看著談府大門口硃紅色的匾額,深吸了一口氣。
魏書在旁邊兒跟著,叫了一聲姑娘。
薛成嬌扭頭向她看過去,示意她有話直說。
魏書輕咬下唇:“那咱們還進去嗎?”
薛成嬌露出淺笑來:“東西都接了,能不進去嗎?”說著她伸手輕搡了魏書一把,“去回個話吧。”
魏書猶豫了片刻,還是提步上前去遞話了。
不多時有人從裡頭出來,迎薛成嬌進府去。
薛成嬌定睛看了下,發現出來迎她的就是談績本人。
她想了想,提了一把裙襬,近了前去:“你今兒怎麼也沒去赴宴?”
談績笑著把她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