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把他從心裡徹底忘掉!”
慕雲不禁打了個寒顫,想起為她買藥被山兵打得昏死;想到返回格莫村莊的傷心一幕;想起落難場口……都因信守山盟海誓才活到今天。不由得從胸前掏出玉佛緊捏在手,悵然長嘆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每當拿出信物,思念如潮水。可是,想不到這份不了情是如此的沉重?”接著慘淡一笑,“阿香,難道我們不能平心靜氣地談談?”
“有哪樣好談的!”阿香冷酷如霜,“把那信物放下!心已死,留它還有哪樣用!”
“難道給一次機會都不行?”慕雲仰望天色嘆息,這時暮色蒼茫,淅淅瀝瀝下起了山雨。想到雨後天晴復暮雨,晚風平添愁緒,一時悲從心來:“就因為這信物,蘆某才活得有廉恥……我捫心自問,從沒玷汙至愛的人。阿香,你不能這樣對待我……”
她阿爸阿媽直愣愣地望著她。誰知阿香聽後千愁萬恨湧上心頭,聲嘶力竭地哭喊:“你蘆慕雲還有廉恥!賤為一張賣身契,去那種地方嫖娼妓,竟然把千金情義當兒戲!你已另尋新歡,為哪樣還厚著臉皮來找我——”
原來如此,慕雲怎麼能這樣!她阿爸阿媽聽後大為震驚。
慕雲趕緊解釋:“阿香,你聽我說……”
“你走!別髒了我耳朵!聽到沒有——”阿香捂著臉痛哭。誰知慕雲被吼得蔫頭耷腦,當真走出門。她見狀慘不忍睹,想不到他竟這麼不中用,頓時心如刀絞,轉身哭著跑上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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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塵驚夢(6)
雨越下越大,她阿爸阿媽明白女兒的心事,扶門呼喊他回來。慕雲很傷心,在雨簾中佇立良久;然後徑直朝院外的高坡走去,那是他與阿香第一次纏綿的地方。
坐在山崖,手緊捏春意盎然的玉佛,迷望風來雨去。三年來魂牽夢縈,“望美人兮天一方”的;一旦醒來鵲橋路斷,不覺淚溼枕頭,半夜坐起有無盡的惆悵。可是驚喜盼到夢想成真,卻不似長久的思念、夢中的景象……慕雲就這麼坐著靜靜地想,企盼風雨過後,月亮穿出如煙如絮的雲靄;有這段生死苦戀,阿香發洩完,會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的。那時他要傾吐經歷的磨難,表白與阿慧的關係;然後哪裡也不去,留在罌粟花盛開的孟芒鎮,享受家庭的溫馨。他就這麼坐著,聆聽風聲雨聲,企盼傳來他罌粟花的腳步聲。
一個坐在風雨中不走,一個關在閨房不出,都在比牛勁,她阿爸阿媽不知如何是好。木樓黑燈瞎火的,她阿爸坐在一隅抱著竹筒鬱悶地抽菸,見妻子在客廳手腳無措的,於是瞅她煩心的吼:“你是她阿媽,像蛋脹慌了的雞在這裡轉來轉去,還不上樓!三年的苦水都喝了,還怕相逢一勺解藥!火氣消了,兩人自然重歸於好!”她醒悟地直點頭,慌忙點燈上樓。
推開閨房,她阿媽放下燈說:“你看這轉眼快到子夜,慕雲仍坐在雨中不肯走,他一直在等你的話呢。”
“放他媽的屁!”阿香在抹淚,“他走不走關我哪樣事!阿媽,你不要來煩我。”
她阿媽陪著坐了半天,勉強想出一句適合的話:“我和你阿爸陪著你們捱餓嘛,能不能叫他進來,大家吃頓飯,推心置腹地談談?”見女兒半天默不作聲,她馬上起身。
阿香猛地一抬頭:“他沒有腳!你去叫我就從這樓上跳下去!”嚇得她阿媽一屁股坐下,無助地朝客廳叫:“阿香爸——你上來一下……”
她阿爸丟下“迫擊炮”跑上樓,看到妻子一臉無助,明白是叫他來撐腰把膽!這不是要他頂缸、堵槍眼?唉,只怪妻子太軟弱、太沒用,照道理女兒的事該阿媽管才恰當。於是提膽拍胸說:“把這個家鬧得一團糟,今天阿爸還怕你不成!之前我們不同意,你偷雞摸狗的跟他私奔,還把生米煮成熟飯……現在你將他往雨地裡趕,淋出大病看誰心疼!”
阿香不屑一顧:“與我三年受的罪相比,他這算得了哪樣?淋死他!”說完不理她阿爸。
這女兒真是刁蠻難纏!她阿爸一不做二不休,開始像害牙痛的揭短,拿她的痛處抖著玩:“也不想想自己多大年齡了,之前潑水打人家的主意,還買通土著頭人灌他蛇酒;之後竟然追去私奔,還愛得要死要活的,只差沒搞出醜事。為這我和你阿媽都害羞。如果今晚慕雲傷透心走了,他就再也不會回頭!到那時悔恨的是你,而他沾你便宜還賣乖呢……”
“不要說了——”阿香捂住耳朵氣得跳起。阿爸的後一句話振聾發聵,人天生就高不就低,之前她對所有的男子沒有感覺;潑水節她一見鍾情,不料回到家,他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