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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喜歡這“回顧生碧色”的綠,竟是如此嫣然。

我在雲南那個窩在群山中的老家的小院裡,也曾一度每晚必來歇息一對綠色的小鳥,歇在花枝裡,竟有些花鳥畫的春光。

它們的所為,如詩。因為這樣的回顧生碧色,讓我驚歎原來人間竟比畫更美,只是看你有沒有這運氣能遇上。所以一度我為這綠色的小鳥,認為自己是個幸運的女子。

綠是春天,明明確確的定型,不像青飄渺,亦不像紅張揚,讓人先低幾分。綠是讓你親近的顏色,盈一掬綠,你才知,春天來了,泥暖草生呵。

所以南朝梁武帝蕭衍有詩說:“當春有一草,綠花復垂枝。雲是忘憂物,生在北堂陲。飛飛雙蛺蝶,低低兩差池。差池低復起,此芳性不移。飛蝶雙復只,此心人莫知。”

一個君王,見著綠,也起了民間的情,所以留詩竟是這般親近。

綠草新生,讓詩人見著,總有些美麗的情緒氾濫。

南朝江淹《別賦》裡亦嘆:“春草碧色;春水綠波。送君南浦;傷如之何!”綠色竟有些黯淡,乃因離別有痛啊。

而唐代詩人牛希濟的《生查子》裡說:“春山煙欲收,天淡星稀小。殘月臉邊明,別淚臨清曉。 語已多,情未了,回首猶重道:記得綠羅裙,處處憐芳草。”

所以若問相思是什麼顏色,詩人一定會告訴你是綠色。

所以一個叫張文姬的女子見著池上的竹子,也當留下這樣綠色的相思:“此君臨此池,枝低水相近。碧色綠波中,日日流不盡。”那淺淺深深的綠,點點滴滴的是思。

那楚辭說:“王孫遊兮不歸;春草生兮萋萋”,春草綠了,而王孫未歸,嘆啊。

而王維送別,也一樣地擔心來年春草再綠時,王孫歸不歸:“山中相送罷,日暮掩柴扉。春草明年綠,王孫歸不歸。”

若說王維的青色裡有幾分不是人間的仙氣,而他的綠,是人間,他身體的居處,所以,多得一些人氣的暖意,但亦是安靜的。他寫《萍池》:“春池深且廣,會待輕舟回。靡靡綠萍合,垂楊掃復開。”那綠萍隨著輕舟行過,盪開又緩緩合上,那人間,竟恬淡如詩,也熱鬧成畫。

王維的《田園樂》裡的綠更是熱鬧:“桃紅復含宿雨,柳綠更帶朝煙。花落家童未掃,鶯啼山客猶眠。”在這些詩裡,讓人感覺到王維是紅塵俗世的人,好好地愛著眼裡所遇見的一切,而眼裡所見的顏色皆喜歡成詩了。

所以他的綠是溫暖的,是人間的情的熱鬧之處,《輞川別業》裡說:“不到東山向一年,歸來才及種春田。雨中草色綠堪染,水上桃花紅欲然。優婁比丘經綸學,傴僂丈人鄉里賢。披衣倒屣且相見,相歡語笑衡門前。”

也只有在綠裡,王維亦才能這樣歡喜如凡人披衣倒屣且相見,相歡語笑衡門前。所以他的綠是人,青是僧,但皆由王維安靜的心看來,都讓人定心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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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的綠 合掌白蓮花未開(2)

綠總幽幽,錢起行江時題詩:“岸綠野煙遠,江紅斜照微。撐開小漁艇,應到月明歸。”

而權德輿的《晝》:“孤舟漾曖景,獨鶴下秋空。安流日正晝,淨綠天無風。”

這些緩緩的安靜的綠,只讓人更愛人間。

而有一個無名氏寫過:“柳色青山映,梨花雪鳥藏。綠窗桃李下,閒坐嘆春芳。”這樣地嘆春芳,美到極致。古人真是行在詩裡畫裡的人。

而最喜歡施肩吾的一句詩:“花眼綻紅斟酒看,藥心抽綠帶煙鋤。”鋤綠的氣勢竟可以這般妖嬈。

綠讓人間有了花鳥畫的春光與詩情,所以有綠的天下,不見得有多大氣,但精緻如花,讓人一心一意地愛著。

所以楊巨源說,城東早春的初綠才是詩人應該去的時候,要等花開夠了,傾城看花之人,詩也不清了:“詩家清景在新春,綠柳才黃半未勻。若待上林花似錦,出門俱是看花人。”

所以白居易回憶中的江南亦只記得那顏色:“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

所以日本的俳句裡也因綠而滿是對人間的愛:“綠雨洗桔花 暖風輕拂溼天涯 杜鵑鳴雲霞”。

而張志和則自己乾脆就做了那花鳥畫中的人物:“西塞山邊白鷺飛,桃花流水鱖魚肥。青箬笠,綠蓑衣,春江細雨不須歸。”披一身綠,做詩,亦做詩裡的人,這才是瀟灑輕逸。

張元一見著靜樂縣主,也嘆這如畫裡之人:“馬帶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