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手還未碰到黎清玉的衣邊,他已經快速衝到黎清玉身前一個狠狠肘擊砸到男人鼻子上,頓時那男人往後趔趄了兩步,兩條血順著鼻子流下來,那男人嚎了一聲“給我抓住他們。”邊捂著臉蹲到一邊。
若是此事鬧大,傳出去黎家子在青樓跟人家起了爭執,還大打出手,黎曉安是不會饒過他們的。黎清玉胸口劇烈起伏著,朝冷燚看了一眼,眼中帶著前所未有的無助。冷燚拉著黎清玉便快步往外跑,兩人很快消失在眾人眼前。
樓閣之上,一個相貌清俊的白衣男子正靠在窗邊喝酒,眉睫烏濃眉目如畫。懷中摟著一個嬌媚女子,嘴上在跟她調笑,眼睛卻緊盯著下面的動靜,見冷燚那一記狠狠的肘擊,他一雙桃花眼笑的眉眼彎彎,喝了一口酒,自言自語道:“有意思。”又轉頭說了一句:“胡二喝醉了,去叫人看著他別讓他鬧事。”
“花公子,可我們的人吃虧了,不讓人追那兩個小子討回來麼?”
白衣男子一臉不耐:“你眼睛長腳底了?沒看見是胡二先挑的事?再說那兩個小子氣度不凡,一看便是官宦子弟,若是不留神招惹了大人物,可是給你主子我惹麻煩,敢情這些事都不是你操心。”
“花公子說的是,小人愚鈍。”
又喝了一口酒,白衣男子接著道:“給我查查這倆小子的來歷,日後必定還會有機會相見的,到時可不能失了禮數,我花陌謙可是個有禮貌的人。”
懷中的女子嬌嗔地扭著身子道:“花公子,今天您一直看著窗外,都沒好好看奴家,難得奴家為了公子特地穿了一身新衣。”
花陌謙眼中閃過一絲不耐,卻很快掩了下去,笑著道:“你這妮子可是越發招人喜歡了。”舉杯又飲了一口,低頭嘴對嘴地喂女子喝了下去,女子連聲道討厭,卻越發笑的歡暢。
旁邊的侍從看得無奈,旁邊這個男人是世上最薄情的,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浪子。卻也是對女子最好的,誰也抓不到他,但只要有機會跟他在一起,便能覺出世間最美妙的感受,所以一個有一個女子才前赴後繼往他身邊湊,即使知道花陌謙會讓她們愛恨難收。
黎清玉被冷燚拉著跑了老遠,終於撐不住了,甩掉冷燚的手兩手撐著膝蓋微微喘息。冷燚回身關切道:“少爺還好麼?”
黎清玉擺擺手:“跑,跑不動了……”抬起頭,想起兩人剛剛有些落魄的模樣,他竟不由自主笑了起來。
冷燚有些莫名,不過還是拉著黎清玉緩步往前走了起來:“那就不跑了,要是那些人追上來,大不了就都推到冷燚身上。”
黎清玉搖頭:“我是那樣的人麼,從小你便護著我,受了委屈我也沒法替你擔下,這次,有真有什麼責怪,我同你一同承擔便是了。”
覺出兩人相握的手更緊了緊,黎清玉低頭又道:“燚,世態炎涼,有些事沒有堅定的意志,總會變。然而我相信最本質的東西,是可以永存的。”
冷燚握緊他的手停下腳步,轉身認真地看著他:“少爺,我一直都想跟你說,剛剛去吩咐廚房做湯時,夫人的丫鬟翠縷來找我,詢問我一些關於少爺的事,包括飲食習慣,性格特點之類的。我……沒有正面回答,跟她隨便敷衍了過去。之前沒有對少爺說真話,心裡一直很難受,覺得對不起少爺的信任。”
黎清玉驚訝,他沒想到那件事會是這個原因。然後冷燚垂了頭道:“老爺說,人只有一張臉,也只有一個表情,卻可以有許多副面具,這也是成長的代價之一,成長這件事最恐怖的地方就在於你或許會變成自己曾經最看不起的那種人。這麼短短几年,我已經學會了虛偽迎合,學會了用不同的面具偽裝自己,而我明白這恰恰是少爺你最討厭的。從過去到現在,我的所有生活都是以少爺為中心的,我不知道要是少爺厭棄了我,我該怎麼辦,所以,我不敢說。”
黎清玉呆呆看了他良久,終於一把抱住他:“燚,我不管你對其他人是什麼樣子,我只要你對我真。”
冷燚終於鬆了口氣,拉住黎清玉的手:“回去吧?”
黎清玉點點頭,又摸著胸口笑道:“這個世界太可怕,盡是我不能瞭解的事情。這樣下去,我以後可能會沒法生存下去吧。”
冷燚也笑道:“不會的少爺,我會保護你的。”一直站在少爺身邊,寸步不離,堅持守護少爺不被任何事物傷害,這種使命對冷燚來說,高尚而雄偉。
看著與自己並肩走著的冷燚,黎清玉點頭不說話。我知道你的忠心,也相信你的承諾。可世事無常,我不能永遠生活在你的保護下,這樣沒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