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忽想到:“不好!父皇要派人暗殺世民。這……這……世民豈非危險之極?不,不,我要去報信給他!”
她也不答應楊廣的呼喊,飛奔回自己房中。荷香見她滿面淚痕,神色大異,不禁嚇了一跳,忙問:“公主姐姐,您怎麼了?”
吉兒道:“快去找一套打雜宮女的服飾給我!”
荷香見她神情凝重,也不敢多問,忙照著吩咐去辦了。
不一會兒,吉兒已扮作打雜宮女混出行宮,探聽到雲定興所住的驛館,一直尋了過去。守門的衛兵一見她出示公主符牌,嚇了一跳,忙恭恭敬敬的讓進館中。
吉兒尋到後花園,只見李世民正在亭子中自斟自飲的喝悶酒。
李世民見她突然孤身來到,心頭一震,忙迎上前,道:“吉兒,你……你怎麼來了?”
吉兒“哇”的一聲大哭,直撲入他懷中。
李世民心頭一沉,一種不祥的預感直冒上來,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快說啊!”
吉兒抽噎道:“到底……到底父皇為什麼這樣恨你們李家的人?他……他要派人來殺你。你快走,快走!走得越遠越好,再也別來見我父皇了!”
李世民心中一片茫然,跌坐在石凳上,道:“你瞧,我說得可有多準,我們當真是見一次面就少了一分指望!哈,我永遠也不見你父皇,你父皇難道就會甘心放過我嗎?就算他放過我,又甘心放過我爹嗎?吉兒,吉兒,我們註定了只能做仇人啊!”
吉兒軟倒在他腳邊,仰頭道:“我就是不明白,你爹到底哪兒得罪了我父皇,惹得他這樣生你們的氣?”
李世民大怒,伸手在石几上一拍,震得酒壺酒杯都跳了起來,厲聲喝道:“你到如今還護著你父皇來派我爹的不是?難道到了今天你還沒看清,你父皇壓根兒就是一個昏君!是一個賞罰不明、嫉賢妒能的獨夫民賊!”
吉兒嚇得幾乎暈過去,指著李世民道:“你……你說什麼?這……這可是大逆不道!你不要命了嗎?”
李世民冷笑道:“是你父皇要來取我的命,可不是我自己不要命!”
吉兒搖頭道:“不會的,不會的!父皇向來仁厚。他又那麼愛我,怎麼會……怎麼會……”
“哼,仁厚?吉兒,你真是昏了頭了!我和他的賬先不論,只說他曾許諾凡守城將士在解圍後都可升賞,如今竟然反悔!以突厥的蠻夷之邦尚且知道言必信行必果,不送你回來就不能攻打雁門關;你父皇卻公然出爾反爾。他連君子都不配當,別說是一國之君!你說他待你很好,那也不見得,他若真的待你好,怎麼又會將你下嫁突厥來換他的性命?”
吉兒大聲道:“這是我心甘情願的!父皇也很傷心,你……你怎能這樣罵他?”面上忽現悲苦之色,“就算我父皇真的很不好,你也不可以恨他,不可以,不可以!”
李世民長嘆一聲道:“吉兒,這是沒有辦法的事,你……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走了,還是那句話,我們不要再見了!”說著,一咬牙轉身欲走。
吉兒大叫一聲,衝上去,李世民回身摟住她。
吉兒大哭道:“世民,世民!”
李世民低頭吻落在她滿是淚水的唇上。
吉兒全身一軟,迷迷糊糊間只想:“我若現在死了,就不必有這許多苦惱!”想到“死”字,忽一下子掙脫他的臂彎,轉過身去跺腳叫道:“走吧,走吧!快走啊!”
李世民一狠心,轉身奔出了後花園。
吉兒順著亭柱慢慢軟倒下來,已是欲哭無淚。
李世民抄小路潛回太原,將雁門關之事及說服突利合作的情形都說了,吉兒之事自然仍是略過不提。
李淵一聽,高興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連聲問:“真的?真的?這是真的?”
李世民見父親如此高興,本是鬱郁的心情也不禁一振,道:“半點不假。那突利王子還與孩兒結拜為香火兄弟,他日一定能在緩急間助我們一臂之力。”
李淵歡喜得直搓手,說:“二郎,你這次可立了大功,要爹賞你什麼?”
李世民笑道:“爹爹有什麼賞孩兒的?”
李淵笑罵道:“瞧你的,一聽有賞就忙不迭的來討了。幸好爹近來為你辦妥了一件事,否則幾乎要交白卷。”
李世民忙問:“是什麼事?”
李淵得意的道:“二郎,你如今年紀也不少了,早該成家立室……”
李世民聽到此處,心頭一震,面上的笑容當即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