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傲視古今!”
他心中只有一個信念在支撐:“成事在天,謀事在人!上天縱不垂青於我,我也不可放棄人謀!”
但是!但是!如今還是落得這任人宰割的下場!
就在這時,“哐啷”一聲獄門大開,獄卒平板無情的聲音響起:“魏徵!太子命你前去受他親自審問。”
這個在旁人眼中看來是死神敲響的喪鐘,在他耳中聽來卻猶如綸音天樂!李世民要親自審問他!那他就不用死在那些刀筆小吏之手、默默無聞地埋沒掉了!
他不要死!他要活下去!不但要活下去,還要以言語打動李世民,讓他賞識自己的宏才偉略,還他一個建功立業、名垂青史的機會!
但是,他決不會跪著求生!跪著求生的人,只能永遠跪著,雖可偷生,卻絕不會被李世民看得起,更不必提會授之以一展生平所長之機!他要昂首挺胸地求生,以自己的勇氣、以自己的智謀,搏得李世民的另眼相看!
當然,如果李世民真的只是個殘忍嗜殺之輩,自己這種桀驁不馴之態落入他眼中,只會死得更加慘酷!但不論是生是死,他都要保全自己不屈於強權的氣節!
那邊李世民勃怒如狂之餘,心底卻升起寒意。
他本來以為自己只要一殺了李建成、李元吉,這皇位便可穩穩當當的落入手中。這天下是他以血汗拼殺掙來的,他得到這皇位是名正言順的,誰也不會不服!誰料象他這麼想的人可不多!除了秦王府舊部及洛陽一帶對他衷心擁戴之外,朝野上下、關中關內,竟沸沸揚揚的都在背地裡議論他親手射殺一母同胞的陰狠,不僅大違“立嫡以長”的古訓,更是殘暴不仁,將是第二個楊廣!
又是楊廣!
他心中憤懣不平:為什麼總要拿楊廣來比擬他?他不是!他不是!他會證明給所有人看,他決不是楊廣!這次兵變他若失敗了,必定會被安上楊廣的惡名;但為什麼現在他成功了,還是要被人目為楊廣?
他既感傷心,又覺無奈。是的,自己手刃親兄弟,確是跟楊廣的弒父殺兄差相彷彿。但他決心做個好皇帝,絕不會再重蹈楊廣昏庸無道、殘民以逞的覆轍!但這需要假以時日,他的決心別人才能明白、才能相信。但現在謠傳四起,根本沒有人願意給他時間和機會來為自己證明!
滿天的謠言和背後的指點都還罷了!雖說人言可畏,但只要把心一橫,閉目塞耳不去看不去聽,儘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但動亂卻真的逼到眉睫來了!
幽州大都督廬江王李瑗與李建成生前十分親善,聽說他被殺,忙不迭的就欲起兵,但事到臨頭被手下王君廓背叛斬殺。又有涇州燕郡王羅藝,一向親近李建成而與李世民不和,曾無故毆打李世民的部屬,一聽李世民得勢,驚懼之下偽稱奉旨入朝,率軍擅赴豳州,幸好豳州守將趙慈皓和楊岌合力將之擊潰,羅藝也在大敗後被左右所殺。
這二人貿然舉兵謀亂,雖都霎時瓦解身亡,但訊息傳到李世民耳中仍是令他大為震驚。這幽州、涇州、豳州均在山東,他雖早知李建成在山東培植勢力多年,自己在那邊的人望聲威大不如他,卻也沒想到他在那兒有如此多的黨羽,若都因此而蠢蠢欲動,只要有一人在山東振臂一呼,號召大家為李建成報仇而起兵反他,一個處理不當就會重燃當年劉黑闥的戰火,難以收拾!
驚駭之中,他立即想到了魏徵!他知道魏徵曾兩次招撫山東:第一次是說降李密舊部徐世績,第二次是隨李建成出征招降劉黑闥部眾,都是不以刀兵之威便化干戈血腥於無形。這一次,也非魏徵去安撫山東不可!
但是,李世民不願在魏徵面前顯出自己要指靠他,決意要讓他以為是他在指靠自己寬宏大量、放他一條生路,不但免他一死,還雙手奉上功名富貴。因此他排列執刀武士,欲以死亡之脅威懾住魏徵,待他一跪地求饒,自己馬上就會改顏相向,對他優渥有加,派他去山東宣示自己的恩德,平伏隱藏將發的變亂。
誰知他的一場做作全沒嚇倒魏徵,魏徵的一番言語反倒說中了自己的心事。他一氣之下,只想喝令左右將這刁臣推出去殺無赦!他固是素喜有才之士,但這些有才之士必須能為他所用、為他效勞,他才會“素喜”,否則就寧可一刀殺了,免得落入旁人手中,反成自己的心腹大患!
但這句喝令到得唇邊,他又忍住了。殺一個魏徵雖可釋一時心頭之恨,山東那邊卻如何是好?忍小忿而存大利,那才是為君之道!當初他若是一聽冰兒的冷嘲熱諷便大怒而去,又怎能換來她的三份大禮?又怎能一舉而滅東宮、齊王府,在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