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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出。這教李世民如何不冥感中心,漸漸的對她無話不談,漸漸的覺得自己少不了這個賢妻?

那邊長孫無垢也是思如潮湧。

直到如今,她才開始感到自己是李世民真真正正的妻子,是堂堂正正的秦王妃!

從前,李世民經常領兵駐守在外,就算難得回長安一趟,也多是待在軍營裡不回來。即使是回來王府,往往抬腿便往燕兒那邊去。她要見著李世民已是極難,更不必指望他上自己這兒來。她雖已得了哥哥的提點,做有德之婦不可因丈夫留戀別個女子而吃醋。但午夜夢迴,獨擁孤衾,想到這當兒丈夫正與別人卿卿我我,到底難禁悲從中來,想:“為什麼我一定得這樣忍辱偷生?”想到最後,終於也是無奈,想:“就只當是為了哥哥,為了長孫家吧!”

但是近來,李世民忽然變得極親近書本,她自幼博覽群書,王府中的藏書大多都放在她房中。李世民想看,不免要上她這裡來。他常常一看就直到深夜,順便也就在她這裡留宿,讓她終能一嘗為人妻子、為一府主母的滋味!

這時燈燭“撲”的爆了個燭花,她看看更漏,已快近三更,便輕聲道:“很晚了,先歇著明天再看吧。”

李世民口中“嗯嗯”的應著,雙眼仍是盯著書上。

長孫無垢走近他身後,瞧他在看什麼這般入迷。才看數句,不覺一驚,道:“啊,這是《六韜》!此書文字古奧,最是難懂,你卻看得如此津津有味!”

李世民抬頭一笑:“其實我也看得不怎麼懂,不過是囫圇吞棗、生吞活剝罷了。”

“我只道你平日領兵打仗,只喜看兵書的,不想對古書也這等入迷。”

李世民輕撫書頁,道:“其實此書也暗藏兵法,只不過平日讀這書的都是文人學士,不會看出來罷了。好比這裡有一篇《奇兵》,說的都是兵法之中的奇正之變,變幻之妙,便是專講用兵之道的兵書也是不及的。”

長孫無垢內心深處實是對這些打打殺殺的東西厭煩透頂,但為婦之道,該當投丈夫之所好,看他愛看的東西,說他愛說的事情。當下她強打精神,裝出興致盎然的樣子,道:“我聽哥哥說,兵法之中,以《孫子兵法》為首。如今聽你這麼說,倒似是《六韜》更勝一籌。”

果然一談到用兵,李世民就意興勃發了,將椅子拉近長孫無垢處,道:“《孫子兵法》自有其過人之處,我小時候最愛讀的,就只有這書。但近來看其它書,才覺得若只看《孫子》,所得終不免狹而有限;看其它書時,若心中只念叨著兵法,所求既狹而有限,所得亦必狹而有限。《六韜》之妙,倒不盡在兵法之上。如這篇《文韜》,講的是謀取天下、收攬賢士、治國經世之術,則非《孫子》之只講用兵所能企及了。”

他只顧講得高興,卻沒留意那邊長孫無垢聽得心驚,想:“什麼‘謀取天下、收攬賢士、治國經世’,這簡直是滿口帝皇之言!他有父皇在位,又居於藩王之列,這種口吻若給外人聽了,豈不是大逆不道的確證?”她又想到長孫無忌曾說李世民是“明君”,心中更懼,想:“莫非這都是我哥哥慫恿出來的?這種犯上作亂的事情,敗了固然是亂臣賊子、遺臭萬年;勝了也不免被後人詬罵,這又何苦來哉?我可得勸他一勸!”於是小心的道:“《六韜》所講‘韜略’之道,乃是堂堂正正之道,正人君子讀了可修心養性、齊家治國;但陰險小人讀了,用於謀朝篡位,可就汙了這聖人之書的美名了。象那曹操,固然是一世之雄,但用心險惡,既不能保住江山,又被後人取笑,實在引人警覺。”

李世民不以為然的道:“曹操之敗,倒不全在於他好使權謀。三國人物之中,論才論智,實以曹氏為首,便是諸葛孔明也是不及的。否則蜀國雖弱,曹氏要一舉滅之亦非易事。我小時候讀的《孫子兵法》,正是他寫的注本。那時我年紀尚幼,對其中種種真知灼見,難以完全體味出來。近日用兵,心頭縈繞的卻往往是他的見解,更覺他的聰睿慧智,常人難及。曹操之敗,實是他自負聰明,對其他聰明才智之士或者不能收為己用,或者難以容忍,以致如臥龍雛鳳之能,他竟都錯過,不能羅致帳下,平白讓積弱的劉蜀因得一諸葛而成強敵,豈不失策?又如楊修,此等恃才傲物之輩,何妨捧他一捧?偏偏他非要殺之而後快,令才俊見之心寒,實在得不償失。”

長孫無垢見自己本要勸他不要做了曹操,枉作小人,反引得他大讚曹操,真是哭笑不得,只得道:“世人都說諸葛武侯是文曲星下凡,智謀之強,傲視古今,你卻標新立異,說他不及曹氏,只怕難以服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