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冷笑:“怎麼?不是‘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嗎?怎麼變作‘鬧病’了?”王至只是低著頭,不敢搭嘴。
李建成揭開那煲蓋,看了看裡面,道:“天天都是這個時候給她熬這藥嗎?”
“是。御醫叮囑每天都要在這個時候讓她吃一次這藥。”
李建成心中忽閃過一個惡毒的念頭,一開始他也給這念頭嚇住了,但馬上心腸一硬,想:“若非如此,又怎能讓燕兒當上太子妃?不能怨我心狠手辣、不念夫妻之情,都只怪她強要霸佔住那位子不肯放手!”於是把蓋子放回去,揮揮手道:“拿去給她吧。”
王至躬了躬身,急急的轉身往冰兒處走去。
這天,冰兒益發的覺得渾身痠痛,胸口處煩悶欲嘔,不由得怔怔的落下淚來。
王至見她一面苦痛不堪之色,又憐又疼,道:“小姐,你就放開胸懷,別再想那些揪心的事,先養好自己的身子要緊。”
原來這王至是冰兒從孃家帶過來的僕役,自小就是由他服侍的。王至叫了她十多年“小姐”,隨她嫁來李家之後,除了對外人稱她作“太子妃”,二人獨處之時仍是沿用舊日的稱呼。
冰兒一手叉著喉頭,似是想嘔出什麼東西,但什麼也嘔不出來,禁不住呻吟起來:“我很辛苦啊!那藥好了沒有?可以喝了嗎?”
王至看看外面的日規,知道還未到平日藥熬好的時間,但聽她這麼說,便安慰道:“快好了,快好了,我這就去看看。”出門往廚房而去。
將到廚房,忽見門前有人探頭探腦的往四處張望,一副鬼鬼崇崇的樣子。他心中疑雲大起,閃到一根柱子後定睛看去,卻見那人是李建成的一個貼身丫環。她看看左右無人,便走進廚房去,王至趕上幾步,悄悄繞到窗戶下,探頭往裡瞄,只見那丫環揭開正在熬著藥的煲蓋,從懷中掏出一包什麼東西,將裡面的粉末都倒進去,又用勺子攪了兩攪。
王至見此情狀,一個恐怖的念頭躍入腦中。未及他細想,那丫環已蓋回煲蓋,走出廚房。他不再多想,一個箭步衝上去,從後面一手挾住她的腰,將她兩手也夾在臂彎裡;一手捂住她的嘴,抱起她直跑到荒僻無人的所在,將她往地上一摔,低聲喝道:“你剛才在太子妃的藥裡搗什麼鬼?”
那丫環一見是他,嚇得面青唇白,道:“不……不關我的事,是……是太子叫我這麼做的……”
王至心中更是驚恐,厲聲道:“你老老實實的說,剛才放進藥裡的是什麼?”
“我……我也不知道。是太子交給我的,讓我天天這個時候放進去。他叫我不能讓人看見我這麼做,也不能跟別人說。”忽想起自己已將什麼都說了,更駭得魂飛天外,軟倒在地,“砰砰砰”的直磕頭道:“你千萬別跟太子說我講出來了,否則我非死不可!”
“你這麼幹已經有多久了?”
“一個……多月了。”
“一個多月了!”王至大驚,想:“她放下去的定是什麼害人的毒藥,小姐竟已吃了一個多月!”心中恨極了這小丫環,面上卻不動聲色,道:“你放心好了,這件事我不會再跟別人說,不過你不能再這麼幹了。”
“這……這……”那丫環面現猶豫之色,“太子會責怪的。”
“蠢材!你騙他說你已投了藥,不就成了嗎?還不快走?給太子發現了你,瞧你還有命沒有!”
那丫環忙爬起來,轉身要走。王至乘她一轉過背去,一伸手已從靴筒中抽出匕首,快捷無倫的插入她背心,順勢將她向前推倒在地,一腳踩著她的後腦勺,讓她的嘴巴抵在地上叫不出聲來。那丫環用力扭了兩下身子,便不再動了。
王至扯著她的頭髮,將她拖到旁邊的一個枯井,把匕首上的血跡在她屍身上揩去,將屍首扔了進去。他一邊走回殺人的地方,一邊用腳在地上擦,將屍首拖過的痕跡拭去。到了原處,見泥地上的血並不多,只用匕首將泥土撬起,拔弄了幾下,便已將血跡掩蓋起來。他把匕首插回靴筒中,又看看身上,只濺到幾滴血,若雙手下垂,用闊大的袖子遮蓋著,旁人也不易發現。他再回到廚房,將那藥倒掉,這才走回冰兒的寢殿去。
冰兒見他兩手空空的回來,面上神色有異,問:“怎麼了?藥呢?”
王至將所見所聞說了,冰兒氣得慘白的臉上泛起紅暈,喘氣道:“他……他敢殺我!”
王至道:“想來他下的是慢性的毒藥,不會一下子就發作出來。你慢慢的中毒而死,旁人便會以為是你久病不治,再也想不到他如此狠毒,竟會辣手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