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全是對那意圖謀害康熙的傢伙充滿了憎恨。拋開凌嘯和康熙之間難以否認的感情不談,借壺尿尿才剛開始,有人就要砸掉尿壺,光是這一點,凌嘯就斷斷不能接受!現在這種羽翼不豐,遍地仇人的時刻,離了康熙,不要談什麼興國大計,只怕凌嘯想要活命都在模稜之間呢。
“天地會?知無堂、日月盟餘孽?”凌嘯不顧三位先生的驚異,暴躁地在堂中來回疾走,“天地會在我這邊有了出路,加上知無堂日月盟的前車之鑑,他們不可能鋌而走險啊。而兩個扯旗子造反的,大部分被趕到了南洋,就算報仇雪恨,要刺殺的也只會衝我來啊!天哪,到底是誰?!”
“~咳!二公子,你也做小婦人之態?!當今之際唯有兩條,一控皇子,二探聖躬。”鄔思道猛咳一聲,看完那緊急回諮,心中雖是一樣驚慌,但驚濤駭浪裡歷練出來的冷靜功夫,使得他很快沉靜下來,“本來要去太湖走水路最近,但阿哥們都在邵武,我們知道問訊江蘇,方苞也不是傻瓜,是上書房行走大臣。他不曉得問江蘇麼?思道以為,此刻不能再等,二公子,你需要即刻點起勤王軍,馬上自海上奔赴浙江海鹽,改陸路馳往太湖地區。這邊你留下太子太師和監國輔臣地印信。派黃浩、戴南山帶領賈縱的八千禮儀兵趕往邵武,將阿哥和方苞一起圍護起來!”
戴名世一愣,“方苞也是欽差和亞相,他有那麼好相與嗎?萬一他手底下的幾百侍衛加上阿哥們的隨從不服我們,這廝殺起來,賈縱的禮儀兵不是保安就是披甲奴隸,扛得住嗎?”
鄔思道森森一笑,傲然道,“勤王軍,鋒銳利刃也。怎麼能不隨身攜帶?禮儀兵,犬馬忠誠也,豈能不放出去咬人?!”
凌嘯霍然轉身,目光中滿是欽佩,這鄔思道真是一個角色!
點將領點到了黃浩這捱打受辱之將。點軍師點到了戴名世激進蔑滿之士,點兵卒更是絕了,居然是禮儀兵,那些被朝廷推三阻四最後才被自己“收留安頓”下來的江西保安,被貴族當野狗。騾馬奴役最後卻被自己決然赦免地披甲奴隸。呵呵。從上到下,竟是沒有一個對朝廷有好感,用來對付耍威風的欽差和阿哥。真是最合適不過了。
略一沉吟,他當即毅然道,“照鄔先生的說法去做。顧先生,你去幫我如此起草命令:當此非常時刻,眾皇子倘還有忠孝皇阿瑪之心,則不可回京謀嫡,若還記得皇阿瑪授命給本太師,則不得違抗師命!靜候於邵武城,待本太師去再次救駕。若敢聽信妖言,擅自行動,則乃私心覬覦大位、罔顧天地君親師之禽獸,人人得而誅之!”
三人一起心中稱妙,暗贊凌嘯詞鋒犀利。不僅太師身份拿捏得好,更是一針見血指出,他們彼此之間的身份爭鬥嫌疑,而“再次救駕”四字,則是擺出他曾四次救駕的忠誠資歷,端的是嚴密得滴水不漏,堂堂煌煌忠心耿耿。此言一出,已是將九位阿哥逼到了死地上動彈不得,誰敢妄自行動,誰就是人人得而誅之的禽獸!
定計完畢,西禪寺系統立刻行動起來,一陣人仰馬翻的緊張氣氛。
行動的,不僅有勤王軍騎兵和禮儀兵,還有勤王軍海軍,竟是操起戰列艦和一些小船,也將跟隨出發。海軍的任務只有一條,進逼天津衛,帶去凌嘯給岳父裕親王、宰相佟國維地親筆信,同時,將欣馨小依和孩子們接到海上。
等到一切整畢,已是到了第二天中午,凌嘯緊緊握住三位先生的手,對留守福建的金虎和特廷說道,“你們兩個,一定要死死掌握住福建三營,無論是綠營、徵丁還是旗營,膽敢不聽從三位先生西禪寺軍令的,格殺勿論。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一切軍事排程,三位先生才可決斷,吳英他們這些人,但有異議,你們也要及時向先生們回報。最後說一句,我這次可能面臨重大抉擇,西禪寺所有人等地安危交給你們了,你們兩個要保重!”
金虎和特廷都是明白人,一跪在地,亢聲道,“爺請保重,也請放心,有我們兩個豎著,西禪寺就不會垮掉!”
鄔思道忽覺深深悲哀,這是他第一次為自己是殘疾而悲哀,以前的只是悲傷,凌嘯對他信重若摯友,可偏偏他無法隨軍行動朝夕襄贊,這對謀士來講,的確是個莫大悲哀。
看到彼此又將分別,凌嘯又要單獨去面對某些未知,鄔思道心神潮起之際,只好輕聲在他耳邊說道,“倘使皇上有礙,一旦確見屍首後,你須該日夜兼程趕到京師,不管用什麼法子,一定要搶先拿到傳位密詔,首選十五六,次選十三,再次五六七!如果……事不可為,二公子啊,馬上逃回福建來,思道至死等待!”
“……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