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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部分

?”制臺一聽“喜信”二字,立刻氣色舒展許多,忙問道:“什麼喜信?”淮安府道:“卑府剛才蒙大人教訓,卑府下去回到寓處,原想照著大人的吩咐,馬上打個電報給清河縣黃令,誰知他倒先有一個電報給卑府,說玻璃公司一事,外國人雖有此議,但是一時股分不齊,不會成功。現在那洋人接到外洋的電報,想先回本國一走,等到回來再議。”制臺道:“很好!他這一去,至少一年半載。我們現在的事情,過一天是一天,但願他一直耽誤下去,不要在我手裡他出難題目給我做,我就感激他了。那一樁呢?”

淮安府道:“那一樁原是洋人的不是,不合到內地來包討帳。”制合一聽他說:“洋人不是”,口雖不言,心下卻老大不以為然,說:“你有多大能耐,就敢排揎起洋人來!”於是又聽他往下講道:“地方上百姓動了公憤,一哄而起,究竟洋人勢孤,……”制臺聽到這裡,急的把桌子一拍道:“糟了!一定是把外國人打死了!中國人死了一百個也不要緊;如今打死了外國人,這個處分誰耽得起!前年為了‘拳匪’殺了多少官,你們還不害怕嗎?”

淮安府道:“回大帥的話;卑府的話還未說完。”制臺道:“你快說!”淮安府道:“百姓雖然起了一個哄,並沒有動手,那洋人自己就軟下來了。”

制臺皺著眉頭,又把頭搖了兩搖說道:“你們欺負他單身人,他怕吃眼前虧,暫時服軟,回去告訴了領事,或者進京告訴了公使,將來仍舊要找咱們倒蛋的。不妥!不妥!”淮安府道:“實實在在是他自己曉得自己的錯處,所以才肯服軟的。”制臺道:“何以見得?”淮安府道:“因為本地有兩個出過洋的學生,是他倆聽了不服,鬨動了許多人,同洋人講理,洋人說他不過,所以才服軟的。”

制臺又搖頭道:“更不妥!這些出洋回來的學生真不安分!於他毫不相干,就出來多事。地方官是昏蛋!難道就隨他們嗎?”淮安府道:“他倆不過找著洋人講理,並沒有滋事。雖然鬨動了許多人跟著去看,並非他二人招來的。”制臺道:“你老哥真不愧為民之父母!你總幫好了百姓,把自己百姓竟看得沒有一個不好的,都是他們洋人不好。我生平最恨的就是這班刁民!動不動聚眾滋事,挾制官長!如今同洋人也是這樣。若不趁早整頓整頓,將來有得纏不清楚哩!你且說那洋人服軟之後怎麼樣?”淮安府道:“洋人被那兩個學生一頓批駁,說他不該包討帳,於條約大有違背。如今又逼死了人命,我們一定要到貴國領事那裡去告的。”

制臺聽了,點了點頭道:“駁雖駁得有理,難道洋人怕他們告嗎?就是告了,外國領事豈有不幫自己人的道理。”淮安府道:“誰知就此三言兩語,那洋人竟其頓口無言,反倒託他通事同那苦主講說,欠的帳也不要了,還肯拿出幾百銀子來撫卹死者的家屬,叫他們不要告罷。”制臺道:“咦!這也奇了!我只曉得中國人出錢給外國人是出慣的,那裡見過外國人出錢給中國人。這話恐拍不確罷?”淮安府道:“卑府不但接著電報是如此說,並有詳信亦是剛才到的。”制臺道:“奇怪!奇怪!他們肯服軟認錯,已經是難得了;如今還肯撫卹銀子,尤其難得。真正意想不到之事!我看很應該就此同他了結。你馬上打個電報回去,叫他們趕緊收篷,千萬不可再同他爭論別的。所謂‘得風便轉’。他們既肯陪話,又肯化錢,已是莫大的面子。我辦交涉也辦老了,從沒有辦到這個樣子。如今雖然被他們爭回這個臉來,然而我心上倒反害起怕來。我總恐怕地方上的百姓不知進退,再有什麼話說,弄惱了那洋人,那可萬萬使不得!俗語說得好,叫做‘得意不可再往’。這個事可得責成你老哥身上。你老哥省裡也不必耽擱了,趕緊連夜回去,第一彈壓住百姓,還有那什麼出洋回來的學生,千萬不可再生事端。二則洋人走的時候,仍是好好的護送他出境。他一時為理所屈,不能拿我們怎樣,終究是記恨在心的。拿他周旋好了,或者可以解釋解釋。我說的乃是金玉之言,外交秘訣。老哥,你千萬不要當做耳旁風!你可曉得你們在那裡得意,我正在這裡提心吊膽呢!”淮安府只得連連答應了幾聲“是”。然後端茶送客,要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第五十四回 慎邦交紆尊禮拜堂 重民權集議保商局

卻說江南官場上自從這位賢制軍一番提倡,於是大家都明白他的宗旨所在,是見了洋人,無論這樣人如何強硬,他總以柔媚手段去迎合他,抱定了“釁不我開”四個字的主義,敷衍一日算一日,搪塞一朝算一朝。制臺如此,道、府不得不然;道、府如此,州、縣越發可想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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